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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口味皮鞋(一)

    第二天早上的斐东亚是真正的斐东亚。

    昨晚他把卧室的地板擦了五遍才睡,反正到最后他是彻底闻不出骚味了,也可以说是闻什么都是骚味。所以闹铃响起来时他无法辨别自己到底有没有入睡,一晚上高强度的体力活之后,他真的是太疲惫了。强撑着爬起来,在床上发了足足十分钟的呆,然后就和失去意识似的又倒下去。

    等他真正从梦中惊醒,闹铃上显示的已经不是时间了,而是一张罚单。他从衣柜里抓上西装就往外冲,裤子都是跑到车站了才穿好的,但即使如此,赶到猫太岁时也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淡蓝色的大楼里依然人满为患,斐东亚望着那些一无所知的脸庞心情倍感复杂,再借他们两个脑子,这些朴实的人儿也猜不出来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路过面试房的时候他听到有人汪汪的叫,快走过去的时候,他听到里面的人介绍自己是专捉老鼠的天狗星下凡。

    穿皮夹克的男人依旧要收手机,他见到斐东亚时露出嘲弄的冷笑:“才第一天上班,真棒。”什么都没有多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迈进摆放着硕大圆桌的房间,里面的人全都像派对似的聚在一堆,大家今天都穿了西装皮鞋,从头到脚乌压压的一片黑。斐东亚贼头贼脑的把身子压低,期盼没有人注意到他。不过正好相反,仿佛他们今天上午的工作就是专门等他,大家齐刷刷的转过来冲着门□□发出巨浪般的掌声。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斐东亚扫过他们的脸,从一副副忍俊不禁的表情里读出的全都是幸灾乐祸。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花招,远不如直接骂一顿来得痛快,斐东亚先是自嘲的尴尬笑着,然后干脆低头咬住嘴唇,装出一副用心忏悔的样子。

    “两点半了。”

    许十明迎面走过来,嘴巴里发出一连串很厌恶的啧啧声。他今天换了套很紧的衣服,连肚脐的形状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反正里面是绝对没藏任何的东西。

    “我知道,我昨晚有特殊情况。”

    斐东亚扭过头去看到郑定,郑定满眼的怜悯,正用两根手指在身上划圣十字。

    “不用,不用告诉我理由。真的。”许十明很很不屑的说。

    “是要在工资里扣考勤对吧?”

    斐东亚主动提出来,他总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更加勇敢一些。

    “按道理来说是的,不过,今天例外。”

    许十明故作神秘的讲,并没有解释具体的原因,他只是钻进黑色的人群中走到圆桌旁,再钻出来的时候,手里扣着一个小物件。

    “没有办法,它是你的了。”

    许十明把手掌打开。那是只相对瘦小的老鼠,不是像没吃饱饭那样瘦骨嶙峋的瘦,而是它体型本就如此,这老鼠从鼻头到尾巴尖全都比大多数同类短一截。它似乎还没有长大,还未成年就扛起了养家的担子。

    从起哄的掌声,到许十明的说辞,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只老鼠肯定有怪异之处。斐东亚没有伸手去接,他只是安静的等着,他等着许十明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按照我们昨天所说的,今天会给大家分配搭档。”许十明直接把有古怪的老鼠硬塞进斐东亚的手里,像大过年时发红包的长辈一样不容拒绝,“本来是没有这只的,但昨天来应聘的人实在有点多,人多鼠少就只能从备选里把它拎出来了。既然大家看过后都不愿意要,我们就想了个公平的办法,当然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公平了,作为迟到的惩罚谁来的最晚谁就接受它。”

    “所以它到底有什么问题,如果是传染病你们最好现在就说。”

    斐东亚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攻击性,没有了愧疚,也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悦。他把那只老鼠举在最远的地方,尽量让它的气息不要有一丝一毫钻进自己的鼻子里。

    “你还真是多想了,绝对干净,所有人都是证人,你进来之前每个人都摸过它。”

    斐东亚将信将疑,他用余光瞟向郑定,郑定如老年中医一样眯着眼睛慢悠悠的冲他点了下头。

    一定是有原因的,一个他们支支吾吾就是不愿意明说的怪诞原因。斐东亚用指尖搓开它的毛发,如愿以偿,他果然找到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是那老鼠身上的伤疤,密密麻麻看得他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不仅是脊背上有,翻过来之后可以看到肚皮上更是清晰。这些疤痕深浅不一没有任何的规律,如果非要说有,那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日子都足够久远,上面的结痂均都已经脱落。乍一看,这只老鼠仿佛不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而是由无数个不规则的肉块拼凑而成,它就是鼠群里的弗兰肯斯坦,那些凸起的疤痕则是缝合的痕迹。

    “和这个没关系,这完全不影响它活动。”许十明主动解释说,“是那些打着灭鼠旗号的小混混们干的,故意折磨它,都避开了要害刻意让它活着,还好我们及时赶到了救下它一条命。”

    “别猜了,是耳朵。”旁边有人看不下去,插嘴提醒道。

    斐东亚用指头撑开它的耳朵,那老鼠毫不反抗非常配合。甚至于有些过于配合,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它的体温和肚皮上轻微的抖动,斐东亚会怀疑它是塑料做的。

    郑定靠过来一些,出主意说:“你必须把头整个伸进去才行。”

    斐东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所以是听不见声音对吧,这是个聋子。”他说。

    “不,不是。正好相反。”郑定很做作的在斐东亚眼前摇晃着手指,“回家。”她用并不算大的声音叫嚷了一声。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那只体型瘦小的耗子就迅速扭动着腰,像只滑溜溜的泥鳅似的从斐东亚手里挣脱了。它把他的裤子当做滑梯,滑下来迅速地降落到地面上,然后又跑到郑定的脚边敏捷的向上攀爬。这看上去犹如近年来火热的体能真人秀,沿着倾斜的踏板奔跑,只要不落到水里就能获得旅游基金。

    这只老鼠是个高手而且目的明确,也就是打个喷嚏的时间,它一点弯路都没绕很娴熟的钻进了郑定屁股上的口袋。

    “这是……”毫无准备的斐东亚满脸的呆滞,他搞不清楚情况,也不敢伸手把老鼠从那个敏感的地方揪出来。

    “就是赶紧躲藏的意思。”郑定扭过头去瞄了眼自己的屁股,“就位。”紧接着她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词。

    刚钻进去的老鼠顷刻间又从屁股上窜了出来,还是顺着裤子滑到地面上。这次它跑的很远,直接溜去了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墙边,它沿着地脚线匍匐前进,缩头缩脑但是步频很快,像个老练的间谍一样不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它相当于绕了半间屋子,跑到了距离最远的一角,那里摆放着那台堪比时间机器的捕鼠罗盘。老鼠片刻都没有耽误,冲到罗盘上躺展了之后就一动不动,真像归西了似的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能看明白。”斐东亚若有所悟的说,“这不就是我们昨天说过的,很有工作素养,只要一声令下。”

    “没错。不过你这只尤其的认真,认真到过分。如果不说下一个指令,它就能一直保持……我想想,早晨说是多少来着……”郑定记不清楚了,揉着太阳穴费力的思索着。

    “最长的纪录是四天。”许十明接着往下说,“我们当时是真的害怕它渴死,所以强制把它喊下来的。”

    “怎么个喊法?嗨,你丫过来。”斐东亚凭空猜测。

    “你怎么还是没上道,回家。”许十明冲着捕鼠罗盘的方向吆喝。

    罗盘上的老鼠瞬间就复活了,有股浓郁的神迹降临般的味道,如果屋子里此时能有宗教配乐就更合适了。它朝着人群所在的方向跑过来,这次没有选择小心翼翼的走墙角,而是明晃晃的从下方直着穿越大圆桌走了最近的路。它跑到许十明的皮鞋上,和之前一样往他的口袋里钻。

    “我不明白。”斐东亚更困惑了,张开双臂想向他们所有人要个答案,“它这样难道不是很好吗?听暗号,有纪律极了。难道就是因为疤痕太丑?不行,我必须看看你们的,你们的搭档呢。”

    那位昨天说自己嘴笨的圆脸盘女士,缓缓地把手伸进衣服里。她眉头紧皱,嘴很嫌弃的咧着歪向一边,仿佛有条蛇盘正踞在她的肚皮上。等她把老鼠从里面掏出来时,她只用两根手指勉强的夹住它的头,绝对不让多一寸的皮肤进行不必要的接触。

    “真的不可以嘛……”

    她很哀怨的嘀咕着,眼睛瞟向旁边的石英石大圆桌。今天那里多出来一堆形态各异的皮包,但就像被没收了似的,很刻意的全都被堆放在一起。斐东亚立刻就明白了它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中有个更机灵的家伙还带了把雨伞。

    完全可以理解,哪怕是这群对老鼠有恻隐之心的人,也并不是很愿意和它们体肤之亲。斐东亚顿时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居然两手空空就跑来了。

    “绝对不行。你等于把有猫腻写在脸上。”许十明说着把包往更里面推推,打消了她想要继续龟缩在舒适圈里的念头。

    不过现在斐东亚看出来了,他的搭档绝对不是最丑的,圆脸盘女士的老鼠既矮又胖,活像一只长了毛的山竹。

    许十明清了清嗓子。“你也不用瞎猜了,我告诉你它叫做开关。”

    斐东亚的脸比刚才更加茫然,他傻乎乎的眨巴着眼睛完全不懂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它实际上非常棒,只要暗号出现那反应就是最快的。但麻烦的就是,它只能听懂那两个人类词汇。而且不论是谁说,而且不论你实际上要表达的意思。”

    “什么叫不论实际上要表达的意思?”斐东亚被搞得心情烦躁。

    “如果你能准时到,我们就不用再浪费一遍时间了。”许十明提醒斐东亚让他注意说话的口气,“打个比方,我说今天休息,大家都不用就位了。”

    话音刚落,开关就义无反顾的从他的口袋里溜出来,再次贴着墙缝跑向捕鼠罗盘,就像这辈子已经活够了急着要去投胎似的。

    “你明明不是那意思!”斐东亚恍然大悟。

    “我刚才就说过。”

    “可这不是断章取义吗?”他这下算是弄明白了,“所以,哪怕我说钥匙丢了所以没办法回家。”

    和斐东亚预计的一样。开关又跑回来了,哪怕爬高上低折腾了这么多次使得它现在气喘吁吁,可脚底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的减缓。它依旧把裤子上的褶皱当做绳索,快速的往斐东亚的口袋里爬,那一丝不苟疲于奔波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悯。

    “你停下,这只是在举例子!”

    斐东亚冲它大声的嚷嚷,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你带着它就必须要小心。”郑定像送行似的拍打着斐东亚肩膀,意味深长的说,“这个憨憨随时可能露馅,而且我确定客户肯定会先揍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找到搭档。”斐东亚很抗拒的说,他赶快把这颗不定时炸弹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桌上,相比之下礼貌简直就如保险柜一般安全。

    许十明很坚定的摇头,用极其明确的肢体语言告诉他想都不用想。

    “这些都是天赋异禀的老鼠,是有独特本事的。哪怕不看也能闻出来罗盘摆在了哪里,外面随便抓来的野耗子绝对做不到。”

    自己的计划才刚冒出头就被扼杀了,斐东亚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站在开关旁边犹犹豫豫不想把它抓起来。

    丁二宝在旁边焦急的看表。“不是说中午就开始展业嘛,俺可住的远,再耽搁下去晚上回家就没的车了……别过来!”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开关意识到了,跳下大圆桌向着丁二宝全力冲刺。

    “你们说话尽量多过脑子,算上早晨挑选的时候,它已经来回几十遍了。”脸盘很圆的女士于心不忍,微微的皱起眉头带着怨气指责所有人,“把那两个词都咽到肚子里去。”

    丁二宝梗着脖子和她互呛。“俺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这后生,全都是为了给他解释……”

    跑到半路的开关立刻调转方向,它的耳朵犹如业务繁忙的天线,又接收到了新的指令。好在丁二宝眼疾手快把它攥在了手里。

    “收声。立刻出门!第一次开工我带着你们。”

    许十明朝着门口大手一挥,如驱使小牛犊子一般把人都往外赶,这倒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最后提醒一句,毕竟有瞌睡虫没听到。”他明确的盯着斐东亚,眼神中的不满从一开始就没有消退过,“公司的第一条戒律,每天展业过后,必须把你的搭档送回来。”

    “为什么这么麻烦?”斐东亚接过丁二宝递来的老鼠。

    “因为那会造成很糟糕的后果。你们的家人未必理解咱们的事业,看见它们之后大概率会直接上手,但它们可是公司的核心资产,所以,就为了不用赔钱……见鬼,我这个嘴。”

    他很快反应过来,不过已经晚了。开关挣脱了斐东亚的束缚,已经义无反顾的朝着捕鼠罗盘跑去。

    “我说,就不能调教一下它吗?不要再用回家之类常见的词了。”

    “但不能用太刻意的词。你如果说‘躲起来’那就太明显了,客户立刻就能听出来你在耍手段。”

    “我觉得可以用返乡来代替回家。”

    “你们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看出来吗,回家和就位是刻在它脑子里的,根本不可能说改就改。”

    开关已经快转晕了,在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它在桌子底下折返跑。

    “干脆就喂它点东西吧,也许吃的能让它消停。”

    开关立刻急刹车,重新掉转身体,它已经开始抽搐了。

    “闭嘴,闭嘴,都闭上嘴了!”

    斐东亚看准了时机扑过去,像个专业的足球守门员,把满地乱窜的开关牢牢地扣在手心里。这么做真的很有必要,开关的嘴巴周围已经变得很湿润了,那一圈清晰的白沫,再晚一会它肯定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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