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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口味皮鞋(二)

    第一次外出展业的意义格外重大,不夸张的说,它真的能决定是走是留。如果开门大吉,第一炮就打响,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软蛋也会产生巨大的信心,那人会坚定自己的选择,会立志在猫太岁干到退休,哪怕头发发白腰都直不起来。但是如果毫无收获,那可就麻烦了,某个未来的潜力股会等不到绽放就提前陨落。

    许十明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他的队伍里现在一共剩下十一个人。他要使出浑身解数,确保这十一个人今天都有收获。

    他们去了一条距离园区非常远的街道,还没车坐全靠步行。斐东亚听到有个人的手机一直在震,后来才发现是丁二宝的肚子。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个近点的地方?”

    这话来自那个圆脸盘的女士,现在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了,她叫做胡秋梅,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名字。她没有戴围巾,衣服领子也不够高,所以在路上没少受罪,此刻整张脸冻得通红,犹如一个硬邦邦的灯笼。

    “这问题我都能回答你。当然是因为近处的早就被扫荡过了。”走在前面的郑定搓着手笑话她。她很想把手缩到袖口里,但是因为两只手上都有东西所以做不到,“你如果很抗揍当然也能去。”

    他们每个人都拎着捕鼠罗盘,还有那本重量不轻的精装推介书。就像是音乐学院的演奏团拎着小提琴和乐谱。

    领队的许十明没有吭气,回过头来抿着嘴唇狠狠瞪了郑定一眼。没有人喜欢蠢学生,但最好也别太聪明。

    “就这里吧。”他停下了脚步。

    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他们现在站在一个宽广的十字路口,因为鼠灾的原因路上的车也变得稀少,没有遮挡的柏油马路可以一眼望到尽头。

    “想想第一步,想想我早上教你们的,我们应该怎么筛选潜在客户。”

    他自己也觉得冷,所以尽量用暖洋洋的语调讲话。斐东亚对这些内容完全陌生,他缩着脖子在别人都没察觉的时候退到了最后面。

    “我记得首先是年龄,年老的好过年轻的。你还说如果可以就放弃男人。”

    “非常棒。”许十明简直忍不住想给那人一个拥抱,“把我讲到的精华全都消化了。皱纹越多问题越少,年纪越小钱包越轻,不要把能说服八个女人的时间花在一个男人身上。我们又重复了一遍,有意思,你说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呢?”

    斐东亚根本不用抬头,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他知道那双眼睛肯定在盯着自己。

    “还有就是商铺好过居民楼。我们的首选就是小吃店,然后是服装店,然后是……”

    说话的是团队里最安静的一位,他时常会像现在这样,捂着鼻子陷入费劲的思索中。斐东亚至今都没搞清楚他叫什么。

    “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的。衣食住行,你需要什么老鼠也需要什么。但还有一个很关键的——”

    他用指头指着他们,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依次扫过,确保他们的思想全都没有抛锚。

    “我专门提过,店铺的规模越小越好,为什么?”

    圆脸盘的胡秋梅鼓起勇气举起手,虽然没有必要,但上学时的好习惯她还没有丢掉。

    “因为小店往往招不起助手,个体户只能每晚都把自己反锁在店里,早就快疯了,希望得到解脱的心情最为迫切。”

    反锁在店里……

    仿佛有人在斐东亚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他的回忆被刺痛了,思绪再次回到孔岭出事的那个夜晚。要知道自从和礼貌深刻的交谈,发现实在找不到白脸老鼠的下落之后,斐东亚就在努力尝试着去淡忘这件事。

    他知道这显得很不负责,非常不讲情义也应该被唾骂,但这至少能让他好受一些。因为他无法向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方向前进,无法去找看不见的敌人搏命。

    不是他选择了放弃,而是放弃选择了他。当然斐东亚也可以拒绝,可以一直保持愤恨,可以漫无目的的去每个阴暗的垃圾桶里翻找,可以把仇鼠的相貌刻在桌上让它永不磨灭。但这样实际上毫无作用,只会让他的人生消磨于徒劳的自我惩罚。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主动放下并不彻底。只是无意间听到某个短语,那一幕幕令人揪心的场景就又卷土重来。

    当晚电话中的惨叫,似乎要吞没整个世界的火柱,还有被石子卡死的滚烫卷帘门……

    “喂,该起床了。”

    斐东亚被戳了一下,猛然之间惊醒,从那段他难以自拔的回忆中被人救了出来。他转过去看到郑定正冲着他贼笑。

    “都盯你老半天了。”

    郑定所说的自然是许十明,他愤恨的目光跃过前面的人群如钩子般锁在斐东亚的脸上,露出极其厌恶的神色。他显然不认为那只是简单的走神,他把那当做挑衅,一种认为他的经验全是废话全都不值一听的嘲笑。

    “不是,我……我正在回忆……刚才讲的那些,都,都很有用。”

    一个坑坑巴巴现拼现凑的理由。斐东亚能听到自己窘迫的心跳,他的心脏剧烈的跃动着,仿佛刚才停跳了许久。

    “既然某些人觉得自己更有本事。”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傻子都知道讲的是谁,“来回答一下我刚才提到的问题。”

    许十明一挥手,如管家般做出个请的动作。斐东亚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脸都要憋炸了,幸好有郑定在旁边小声的悉悉索索。

    “看看这几条街,我们应该先去哪家。”她说。

    斐东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放眼望去他只觉得所有门面都一样,都像是一个妈生的。对了,饭店,小餐馆,老鼠最爱去的地方……

    但是这周围根本没有餐馆,整条街上没有一家店是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

    已经花掉很多时间了,而且他确定自己再花更多的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突破。“先去那家大药房。”他干脆胡蒙了一个。

    他迎来了齐刷刷的嘲笑。这些人就和收了钱似的,他们都是唯利是图的群众演员,拿了好处费所以掐着秒表一起笑话他。

    “果然见解独特。”许十明冷哼了一声,“谁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觉得要先去那家名叫眸里香的花店。”有人急不可耐的说。

    “原因呢?”许十明露出很满意的笑。

    “因为那是一家幌子屋。”

    许十明示意他等一等。“慢,解释一下什么是幌子屋,某些自视过高的人肯定连这个也不明白。”

    没想到他会这么记仇,斐东亚猜测他肯定有个小本,里面用血记载着近三十年来所有没认真听他讲话的人。

    “就是饭店老板们最近想出来的一种新招。”那人洋洋自得的说着,没搭个演讲台出来还真是亏欠他了,“因为卖吃的太容易被老鼠盯上,所以他们把招牌和宣传画全换了,将自己伪装成其他的店面在暗地里销售。”

    “非常好。”许十明带头鼓掌,已经暗中把那人定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但你是从哪里看出来它是幌子屋的呢?”

    那人挥舞手中的精装推介书,指着马路对面,如同在挥舞教鞭。

    “是种类。虽然粗略的一看窗户里的确堆满了花,但你们仔细观察门口张贴的推荐鲜花名单。有‘臊子花’还有‘炸酱花”,再看,‘拉花’‘乌冬花’和‘意大利花’,还分了‘干拌臊子花’和‘汤臊子花’呢。”

    “有理有据,这就是我要的。”

    夸赞能让人年轻十岁,从老人到小孩无一例外。那人的脸上泛着璀璨的红光,像是被老师贴了红花的孩子,俨然已经忘记了他的年纪足以做许十明的父亲。

    “那就都行动起来吧。”许十明很惜才的扶着大龄关门弟子的肩膀,“作为奖励,花店就归于它的第一个发现者。”

    他看了眼时间接着说,但姿势太过夸张,更像是在炫耀腕子上的高档手表。

    “每两人一组,互相照应。遵照我们刚才所总结的,沿街道去寻找自己心仪的目标,一个半钟头之后不论结果如何大家都回到这里集合。”

    “可俺们是十一个人。”丁二宝嚷嚷着。

    “我当然明白这是个单数。”许十明的目光又落在了斐东亚的身上,那淡淡的还未消退的愤恨当然更多的还是无奈,“所以为了互补,我加进来和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一起。”

    斐东亚顿时觉得天好像黑了,他看见一直靠在他身边的郑定慢慢走远,没有幸灾乐祸,这次居然是一副颇为失望的表情。

    在路上斐东亚尽量远远的跟在许十明的后面,只要不跟丢就可以。他们两个根本不像伙伴,像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和负责帮他处理一切脏活的穷苦脚夫。

    大概走过了半根烟的时间,大少爷忽然定住了脚步,脚夫随后站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抬头往上望去。

    “硬指甲手工鞋店?”斐东亚念到。

    “往下看。”许十明说。

    “下面画的是个皮鞋,是右脚。”

    “当然是再往下了。”许十明不耐烦的语气显得着急。

    “再往下……本店经营各种口味皮鞋,独家配方,用料实在,欢迎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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