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孟姣顺势跟着凌远回府,偌大的府邸除了侍奉的小厮竟不见一个女人,好生古怪!府里的管家带她四处参观,将她安置在后院就回到了凌远身边,“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

    凌远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便独自前往后院。孟姣这个女人秘密颇多,他想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行至她的住处,却未见孟姣的身影。

    他随便拦住一个小厮问道,“人在哪?”

    “灵池。”小厮回。

    凌远又寻过去,接近灵池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他不禁跟着嘴角弯起来。当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时,他恢复刚才生人勿近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凌远寒声问。

    孟姣抬眸瞧了一眼随即眉眼弯弯,拎起裙摆一步一步踏水而来,“踩水呀!以前在宋府的时候规矩多从来不准许我出院门半步,殿下这里灵池水清忍不住便下来了。”她娇俏的站定,侧扬着脑袋撒娇道:“殿下可是不愿意我在这里?若是姣姣冒犯,这就回去。”

    说罢她不等凌寒反应,提着裙摆从池子里缓缓走出来,眼角好似打上一层厚厚的胭脂般泛着股红色,微微噘起的嘴更是惹人心疼。眼瞧着若是不答应泪水就要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凌远忽然心头一颤,不自然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哑声道:“无事,你若喜欢便在此处吧,无人敢扰。”

    “好嘞,谢谢殿下。”孟姣又提着裙角撒欢。

    院子里一阵一阵的笑声传出来,凌远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就连离开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等他发觉自己这般失态时,轻蔑地瞥了眼灵池里娇小的身影,暗道一声狐媚。

    孟姣玩味地看着他走走停停的样子,心里轻嗤和外面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有句话她倒是没说谎,从前在宋府不曾这么放肆过。

    折腾累了孟姣独自回到凌远准备的房间里,她坐在床上轻抚柔软的被褥。

    呵,还是粉色的,她孟姣何时用过这等矫揉造作的东西!不过片刻她便拥着方才不齿的床褥进入了梦乡。

    凌远送走林子德后悄悄来看她,房里除了他府里的物什竟没有一件属于她。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的脸许久,正欲转身离开时,孟姣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抱在胸前,嘟囔着:“殿下,别走。”

    凌远心中一柔顿时停住脚步,复又坐在床榻边安抚着她。一夜无事,孟姣睡得极其安稳,他也许久未得这样的安宁。只是肩膀处的酸痛时刻提醒着他,昨日一夜有些荒唐。

    宋言晚收到孟姣的消息时正在看着柯姜的第一封传信,信里只说一切都好。出了城门往南一路都是官道,遇到几处颠簸的路段都有太子的照顾,所以辛寻南虽身上有伤却也不曾受罪。

    无事便好,他心中宽慰,只是这空荡的丰都有些无聊。宋言晚孤身走在街上,路过先前那家铺子时进去买了几样她爱吃的果脯,细细尝来却不如那日的好吃。店里的伙计说配方从未换过,大抵是他心境易迁吧。

    辛寻南走的第二日,宋言晚着玄衣立于辛府墙头,一如那晚看她院中舞剑;第五日,他去醉仙楼喝了一壶桑落,听了她最爱的曲子;第十日,宋瑜留在丰都的探子来告诉他舒梁皇十分想念,他赶走那人后在辛夫人坟前坐了一夜……

    第十五日的时候孟姣传信来说三皇子、林贵妃和林子德大吵一架,想必是之前的种子发了芽。凌远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将所有的风言风语说了个底朝天,林蔓一直默默掉泪,林子德则气得浑身发抖。

    凌远看着他们二人贪得无厌的嘴脸难以置信,将收集的证据扔在他们面前,“不知羞耻!”

    “你!”林蔓捂着胸口哭得喘不上气。

    林子德连忙上前扶住她,一巴掌打上凌远的脸,“她是你阿母,不孝的混账东西。”

    凌远不怒反笑,嘲弄地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怨恨如野草般挤满整个胸腔,他凭什么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不,他是的,天下所有人都会承认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子。那个一人之下的位子他也要坐上去,终有一天剑指皇位,无人可敌!

    远在百里之外的凌寒对他的变化一无所知,此时他满心都是如何解决川蜀的蛀虫。城门外五里,辛寻南下车步行至太子的马车,两人共乘一辆,随行的侍卫先打发了几个前往城里一探虚实。

    不过刚刚到城门口,太守顾越就领着一众官吏迎上前来。他排在最前头,拱手行礼道:“臣顾越携川蜀官吏恭迎太子殿下。”

    凌寒缓步走下马车立在一旁,抬手扶住紧跟其后的辛寻南,脸上挂着笑,“不必多礼。”

    众人闻声齐齐站定身子,却只见传闻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此刻竟然温柔地搀扶着一名女子,莫不是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顷刻之间又齐齐问候道:“参见太子妃。”

    辛寻南细细看过每一位官吏,微笑着说:“各位有礼了。”

    凌寒则很满意他们的态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太守府。顾越一路陪在两人身边,不痛不痒地说些川蜀如今的情况,却闭口不提重建房屋一事。

    果然是个老狐狸!

    他心下有数,游刃有余地和顾越简单问了问川蜀现状。经过凌远之前的赈灾,如今的川蜀虽恢复很多,但是仍旧有很多偏远的县区处于困难境地。顾越避重就轻地大致描述一番,便将话题一带而过。

    一行人刚到太守府,府里的小厮就迎上来皱着眉头与顾越低声耳语。寥寥几句顾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装出一副迟疑为难的样子。

    凌寒直接问道:“可是太守有公务需要处理?”

    顾越立刻舒展眉目,笑道:“让太子殿下见笑,只不过是有几个歹人装作难民混进凝云山,试图闯进去打扰农户的生活。”

    “哦?”凌远惊讶地问:“竟还有这等事?”

    辛寻南听他这般问立刻明白过来,“听闻川蜀民风彪悍,寻南自小生在丰都未曾见过这般民俗,不知太守大人可否带小女子见识见识?”

    她说得情真意切,一双含情眼随时能滴下泪来。凌寒侧目看她不禁忘却方才是自己授意的,也跟着应和,“太子妃身居内宅鲜少有机会见到如此风物,麻烦太守大人。”

    顾越脸色僵住,他们俩是吃错什么药竟然会觉得毛贼歹人算得上风物!他一时没法应对,将目光投向其他官吏,结果各个低着头不吱声。

    一屋子的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凝云山哪来的什么歹人,分明是太子殿下随行的下人乔装打扮混进去的。真要论起来顾越可没安什么好心,他们几个就是今天得罪了顾越,也不过是低头认个错就算了,可要是得罪凌寒可没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顾越冷眼,却不得不挤出难看的笑转圜道:“凝云山地势复杂,您身子金贵还是不去的好,改日下官带二位四处转转。”

    “既如此,那便改日,殿下以为如何?”辛寻南顺着话头说。

    凌寒欣然应允,只要他的人能完好无损得回来,至于顾越怎么说都无关紧要。此事一揭而过,顾越带着几个要好的官吏设宴为凌寒与辛寻南接风。席间顾越明里暗里地试探着太子的意思,给对面而坐的别驾使了个眼色。

    那别驾是个大胖子,一身官服紧巴巴地刚好裹住身子,他提了提衣摆起身走上前,笑得肥肉乱颤道:“太子殿下,下官听闻二位喜事将近特地备了一份薄礼,还望二位笑纳。”

    辛寻南招手唤来在一旁候着的小厮,微微前倾看着漆盘里摆着一颗圆润的夜明珠,成色不错。别驾见寻南露出喜欢的笑,不自觉地腹诽果然是女人,一颗夜明珠就收买了。

    “别驾如何称呼?”凌寒忽地问道。

    他憨傻一笑又往前走了两步,点着头道:“下官李肆。”

    “李肆,好名字,你很放肆嘛。”凌寒笑不见底地重重拍着他的肩膀。

    李肆不知他什么意思,拘谨地抄手站在那,因突然收住笑脸上的肉还在颤动着。

    “采菱,可记下别驾的名号了?”辛寻南看着李肆柔声说,“别驾怎么如此紧张,既是贺礼寻南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出发来川蜀之前寻南曾向陛下请愿,若川蜀百姓情不自禁地献上贺礼,我与太子殿下定会全数收下作为房屋改建的经费。”

    李肆胆战心惊地抹了一把汗,边退边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如此为民着想是元周的福气。”

    凌寒掠过他看向剩余的其他人,“不知各位可还有像李肆这般的慷慨解囊?”

    那几个心知躲不掉只能将礼送出去并在采菱处一一登记,宴会结束便后怕得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顾越则全程置身事外,若东窗事发也不过是治下不严的罪名,无非是罚俸半年罢了。

    凌寒与辛寻南带着贿赂之物回到下榻的驿馆,之前派出去打探的手下就已在房间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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