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但是就这么草率的成婚了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我娘说过成婚对女子还说是天大的事,是要嫁给两情相悦的人的;若是做不到两情相悦也要找个能相敬如宾、对你尊之重之的。”

    裴久没想到这傻孩子还知道关心这种问题,她揉了揉迟笙的头,看着他那双狗狗眼认真道。

    “我不觉得委屈,我心悦梁潇时。”

    对面的少年蓦地捂住嘴巴,狗狗眼睁得老大。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遍四周,确定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重新看向裴久,小小声道。

    “这…人…道”

    裴久看到他的嘴在动却没听到声音,只能问道。

    “你说什么?”

    迟笙又重复了一遍,她依旧没听清。

    “你刚刚把声带捐了?”

    对面的少年被逼急了,索性喊道。

    “我说你心悦潇哥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院内伙计、丫环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朝这边看了过来。裴久闭着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开口。

    “现在院内所有人都知道了。”

    迟笙慌忙看向四周,大喊道。

    “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众人一起收回视线,众人心道,新娘心悦新郎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不心悦那还结什么婚。

    裴久被迟笙拉回屋中,迟笙像做贼一般关好门后又去检查窗子。

    裴久坐在桌前叹气,他这副模样简直把我有秘密,快来关注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迟笙做完这一切,又快步走到裴久身旁坐下。他不知从拿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潇哥?到什么程度了?潇哥知道吗?除了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裴久从他手里抢了一把瓜子,随后开始瞎编。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梁潇时,他长得玉树临风,我最喜欢他那双眼睛。而且他还能文能武,虽然表面看上去不好接近,但是却对我十分关照,让我在最低沉的时候看到了希望。”

    “我爱他爱到无法自拔,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他。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和他成婚,你不知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欢喜。”

    裴久说完都觉得牙酸,她刚想解释一下。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梁潇时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走到裴久近前,笑着问她。

    “你有多欢喜?说出来我听听。”

    玩脱了,裴久脑子里只剩这3个字。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讪笑了一下,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一旁的迟笙大声说道。

    “潇哥,刘十安这小…姑娘这般喜欢你,你与她成婚后一定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痴情。”

    裴久:……我谢谢你了。

    梁潇时看了眼一旁的迟笙,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我对她必定珍之重之,绝对不会辜负她对我的一、片、痴、情。”

    话虽是对着迟笙说的,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裴久。裴久知道这人是在打趣她,但是谁让她编瞎话欺骗老实人呢,这都是她应得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在场唯一的老实人迟笙欣慰的拍了拍梁潇时的肩膀,“咱们三个人中我和刘…裴久的最好,我自然是要多为她想一些的,潇哥你不要介意。”

    梁潇时默了默,似是十分认同。

    “你能这么做很好。”

    闻言,迟笙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就听到他潇哥继续道。

    “但是,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最好了?”

    迟笙滞了滞,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锤了梁潇时一拳。

    “哎呀,潇哥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我和你最好行了吧!”

    梁潇时:……

    裴久:……

    空气一时沉默下来,只剩迟笙一个人的絮絮叨叨声。梁潇时和裴久对视一眼,裴久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然,真正能让聪明人吃瘪的只有傻子。

    梁潇时不大一会儿就让人叫走了,阿肆将对着裴久苦口婆心说一堆夫妻相处之道的迟笙也赶了出去。

    随后她又派长生守在裴久门前,不让梁潇时靠近,说是新娘和新郎成亲前日最好不要见面。

    看着神色严肃的阿肆,裴久忽地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那年她才10岁,在去往兖州的山道上看到了被山匪围住的姑娘,即使到了这般境地那姑娘也没有露出丝毫俱意,只紧紧盯着山匪头子。

    在众人调笑的目光中飞快地将袖中的药粉撒向空中,然后…药粉全部被风吹到了她自己的脸上,不过片刻,少女晕倒在地。

    山匪:……

    裴久:……

    等阿肆再睁眼时是在一处客栈里,裴久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桌前细细翻看着账本。见她这边有了动静,眼神也没从账本上离开,只淡淡道。

    “醒了?”

    阿肆原本戒备的眼神在看到屋中只有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慢慢放松下来,她坐起身,见裴久还是没有反应便利落的往屋外跑。

    “你这副样子跑出去还是会被人抓走的。”

    少女的声音清冽、平和,会让人不自觉亲近,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冷漠。

    “你推开这扇门以后,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救你。”

    阿肆推门的手一顿,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坐到床上——这是她能接受的、和面前这位危险少女的安全距离。

    屋内一时只剩下翻动书页的声音,许久后,桌前的少女将账本轻轻合上。转头看向床前的姑娘,小姑娘看着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歪头冲床前的人笑了笑,温声开口道。

    “我叫裴久,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跟着我,我的铺子很缺人。”

    坐在床边的人没有出声,她又道。

    “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有要去的地方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去。”

    依旧没有声音,裴久站起身开始往外走。

    “那你先洗一洗吧,我让长生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

    “我叫沈蔷。”

    床上的人终于发出声音,裴久停住脚步重新侧头看向她。

    “沈强?”

    这不像是个姑娘的名字啊。

    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床上的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重复道。

    “我叫沈蔷,蔷薇花的蔷。”

    裴久恍然大悟,她点了下头若无其事般开口。

    “我刚才就觉得应该是这个‘蔷’,果然。”

    阿肆默了默,终是没有拆穿她。

    “我在家中排行老四,我娘她们也叫我阿四。”

    “你要回家吗?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

    裴久猜这姑娘是从家中跑出来的,若是因为些小事负气离家出走的话,那她就把人送回去。

    “她们要把我嫁给将死之人冲喜,我不同意,就被她们关了一起。”

    好了,不能送回去了。

    裴久在心中摇了摇头,目前也无法断定这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她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随后温声开口。

    “如果你想跟着我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到铺子里当副掌柜。”

    沈蔷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裴久近前。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适的裴久默默后退了一步,想着这人既然不需要她帮忙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身旁的人开口道。

    “你让我跟着你,我给你治病。”

    沈蔷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位绿意少女的不正常了,她的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放在桌上的手指指尖不似常人那般粉,外表看着虽然还算正常,但是她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一股病气。

    就像是身体内里的活力正在被什么东西慢慢吸食一般。

    裴久一双丹凤眼中写满了警惕,她看着面前的少女,不动声色的握住袖中的匕首。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我精通医术啊!”沈蔷一脸‘你问得什么废话’的表情,丝毫忘了自己现在正处于弱势的一方。

    “你救了我,我帮你把病治好,把毒解了。”

    裴久看着一脸‘老娘天下无敌’的少女,有点嫌弃。

    “你前日撒药粉的操作,让我很难相信你。”

    沈蔷:……

    “我那是一时疏忽,忘记了还要算风向这回事了。你就说我的药粉好不好用就完了。”

    确实好用,把她自己迷晕了两日。

    “你若是不信,我就先给你把脉试试,你看我说的准不准。”

    裴久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这才伸出右手。沈蔷给她把完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耳朵,随后绕着她看了好几圈。这才皱着眉说道。

    “真奇怪,你中的东西不是毒。”

    裴久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夸赞道。

    “你很厉害,我中的确实不是毒,是蛊。”

    “蛊?”

    醉心毒术的沈蔷第一次见识到传闻中的蛊,她向裴久保证会帮她看病。裴久只是点点头,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相信她,只在临走前问了她喜欢什么颜色。

    两人第二次见面时,沈蔷已经换上了一身紫色衣裙,她见到裴久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喜欢现在的名姓,长生说她的名字是你取的,那你也给我取一个。从此我就不是沈家四小姐了。”

    当时的裴久看着窗外想了好久,才对她道。

    “那就叫阿肆。”

    “阿四?那个四?”阿肆觉得她在敷衍自己,对此十分不满。

    “肆意妄为的肆。”

    裴久看向她,很认真的说。

    “人是无法与过去完全分割的,即使表面忘了、心也会记得。我为你取名为阿肆,就是希望你能在记得过去的同时,依旧如现在这般肆意、洒脱。”

    因为这句话,阿肆用尽毕生所学,开始医治裴久。

    12岁之前的她热衷于研究各种毒药,最大的愿望就是研制出最难解的毒药;12岁之后的阿肆每分每秒都在思考怎样才能为裴久解蛊,从那之后她的每个心愿都与裴久有关。

    在得知阿肆的联姻对象是扬州刘家嫡子的时候,裴久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将阿肆送回了扬州,临走前只会阿肆说了一句‘相信我’。

    阿肆觉得她在放屁,再相信她自己就是脑子有泡。她在马车内哭天抢地、大骂裴久不是东西。越靠近扬州她就越绝望,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成婚然后放弃自己的毒术、医道。阿肆觉得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直到她回到了自己家才发现,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府内以前都不拿睁眼看她的下人,现在见到她都要尊称一声‘阿肆姑娘’。她的父亲、嫡母、姐姐也是如此,没有人再叫她沈蔷,只因为她和裴久说了一句不喜欢这个名字。

    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刘家家主见她也是毕恭毕敬的,阿肆觉得新奇,刘家家主带她来到了前厅,恭恭敬敬地将她迎上主座。随后才温声道。

    “少主已经派人知会过我了,您和犬子的婚事照旧公布。”

    还没等阿肆出声反驳就听到刘家家主解释道。

    “犬子如今卧病在床,早已无力回天。阿肆姑娘放心,这婚约只是权宜之计,少主说了,这婚约您想什么时候解除就什么时候解除。属下在府中为您腾出一件院子作为您的药房,婚约不过是为了方便您上门制药,您父母那边我也已经警告过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尽量找我。”

    阿肆在这时才明白裴久口中的‘相信我’是什么意思。

    她就这么一直待在扬州学习医理、研制解药,一直到裴久在凉都出了事她才离开扬州,去往凉都。

    ……

    裴久想到这,不由笑出了声。在一旁整理明日礼服的紫衣少女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写满了‘无语’。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说错了你的名字,你当时就是这种表情。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的表情。”

    阿肆叠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裴久。

    “你想起来了?”

    绿衣少女含笑点头。

    “当然了,也不看看我吃的是谁研制的药?那可是我们肆肆亲自研制的呢!”

    紫衣少女将袍子放好,随后坐到了裴久身旁。她本是宋人,却因为一直在学习蛊术穿上了苗族的服饰。看着颇有几分苗族人的气质,她发髻上的银铃轻响,跟着一起响起的还有她的声音。

    “你之前都不肯叫我肆肆的。”

    闻言,裴久默了默,之前失忆后她不愿强占‘原主’的朋友,自然不肯像以前那般亲昵的称呼他们了。

    “是我的错,我忘记了过去的事。”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那些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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