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们村子虽然人口不太多,但是被一条通向镇上的马路分隔成了两半,北边的那一小半靠近山洼,分散着几处房子。我们南边的是一大半村子,因为大部分能种的地都在我们这边,而且还有一条河方便灌溉,每年都是我们这边的村民先浇地,南边的要晚几天,因此收粮食我们这边也要早一点。每年雨季来临发水的时候河里会有好多大鱼,不管水性好不好的都要想法捕几条,运气好多捞点能上镇上卖点钱,卖剩下还能给孩子们解解馋,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舍得给孩子买两个零嘴的时候。水小的时候,村子里大部分的妇女都去那里洗衣服。只有到了夏天或秋天山上长果子的时候,北边的村民才硬气一点,因为山上的果树有好多都是他们栽的,有果子就代表能有几个活钱。

    村东头靠近龙王庙山跟的破房子里住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小老太太,可能有六十岁了,也可能是七十岁?没有人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来的,一直靠给人算命过活,我们附近的人都叫她神婆子或者黑旮旯婆子。因为就孤老婆子一个没人撑腰,但是又神神叨叨的顶香,所以大家都背地里瞧不起她又有点怕她,没什么人跟她来往。她也不要村里的地,就在自己房子东边山跟的地方开垦了一块荒地重点粮食和菜。

    她给人算命大家爱给几个铜板都可以,有不讲理的算完了说不准经常不给的,她也不敢追究,听说她唯一的一把小板凳就是要铜板时被西山村的二熊给摔散了的,西山村老熊家三儿子,大熊、二熊、三熊,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背后婶子们都说她活该,也不看看是谁就敢张口追着要钱,村里谁敢惹儿子多的人家,尤其是熊家,那真壮的和熊一样。

    从我记事起她就是一个人住那,院墙因为年久失修就剩了半截,我去山上打猪草、捡蘑菇的时候从边上路过能看见,正房顶已经长满了草,院子东边有个偏厦,应该是做厨房用,看着房顶也透了光,西边的偏厦已经是倒了,堆了一些烂柴禾,西北墙角上盖了一个猪圈也空着,估计是当做了茅房用。我们村里的小孩有淘气的上山下河,哪都敢去,但是都不敢去她院里,因为那屋子从外面看总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总是显得阴森森的,大人们在她路过后也总是背后啐一口唾沫,告诉我们离她远点,“呸,晦气!”。

    有时候因为婆娘聚的多胆气壮,声音就大一点,她听见了就当没听见也不停留,婆娘们就议论的更甚,再过分一点的时候,她就会微微停住侧过头,嘴巴瘪瘪的像要是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只是深深的看一眼就往前走了,议论的人就会莫名的胆怯,虽然心里不太服气但是也且消停一阵子。

    村子里长年累月那几户人,有点新鲜事恨不得讲半年,因为外村的人也会找神婆子算命看香,会带来各种新鲜事,所以神婆子经常是大家闲聊的主角。一起上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大妞神神秘秘的跟我说:“千万要离神婆子远点,因为她不光会算命,还有一张乌鸦嘴可灵,还害人”。见我不信,就给我讲:

    听说之前二道沟村里有一个叫二狗的,他婆娘怀娃了,三个月的时候肚子忽然跟气吹的似的一下就老大了,家里人都开心的不行,觉得说不定一下怀了俩,但是没几天那婆娘慢慢的脸色土黄土黄的,就是身子越来越胖,本来家里开始还高兴是不是怀了俩男娃才这样,后来二狗有次半夜尿憋醒了找不着媳妇了,才发现他媳妇夜里偷偷上外面刨土捉蚯蚓吃,看见刚挖出来的鲜活的扭来扭去的肥蚯蚓,她就整个往嘴里啊呜一塞,噶几噶几嚼的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香的不行,二狗子大喊一声,你干啥呢?他媳妇回头咧嘴一笑,给二狗吓的尿都没了,嘀咕这是中邪了还是生病了,就给送到神婆子这试试。

    神婆子说这娃怕是有点要糟,是被精怪给附上了,即是找她了她就不能不管,不喝香灰水除去生下来肯定要祸害家里不得安生,本来二狗子媳妇白天挺正常的,没觉得自己有啥不对,肯定护着肚子不听,吓得二狗子他们家硬按着婆娘把符水给灌了下去,当时她喝了一大碗后就气晕了过去,抬回家后半夜肚子疼的死去活来,过一宿拉下一大滩带着腐肉的血水,二狗子家过了两天又心疼没出世的孩子,觉得是不是神婆子为了钱吓唬人作妖呢,拿上铁锹上她家要她赔娃,差点闹出人命,后来找不着值钱玩意拉走她两袋麦子才算作罢。

    “真是够坏的,说不定俩小子呢”,大妞意犹未尽的做出总结:“不过你想,两袋麦子啊,那得能做多少大白馒头啊?那神婆子春天不得饿死”,我不禁说道:“那也够可怜的,再说也未必不是真有精怪。”“嗨,那有啥可怜的,谁让她害人呢,怎么也是俩孩子呢。”大妞一边锤衣服一边觉得孕妇可怜,然后说,“我还听说别的好多故事呢,还有呢,要不要听”。“快说快说”,我又害怕又期待。大妞一脸得意,深有三嫂子的精髓,开口又讲了起来:

    还有前边村有两口子要上隔壁镇回娘家。去的时候因为拿了好些东西,就从大路搭马车花钱坐车走,回来的时候为了省钱,就从龙王庙山东边那条河趟过去走着回,其实这样的人多了,都是为了能省点路费,省一点是一点,村里的人都这样。可能回来的时候因为路太远,媳妇有尿要憋不住了要尿裤子了,看看四周也没人,就脱了裤子蹲草丛里解决。

    其实这都是常有的事,村里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平时要是跑大荒地或者上河边指不定哪就踩着一泡谁拉的屎或尿,不过那个媳妇也是倒霉,不知道是蹲的地方不对还是时辰不对冲撞了哪个精怪,回来后就开始说胡话。三天三夜嘴里吱吱吱的说个不停,谁也拦不住,而且颠三倒四不知道絮叨的个是的啥,到后来都口吐白沫了也不住嘴,还要吃要喝,油渣面、炖鸡蛋,啥好要啥,不给就闹腾打人砸东西,俩男人也按不住,因为闹了好几天去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家里人开始还以为是生病了上村医那开了两副药也不管用,就有人出主意找了神婆子,神婆子去了进屋一看,就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叨莫一阵,跟他们家说是耗子精上身了跟家来了,就是付身上这些天了也不走,人可受不住,撵走了脑子没准也要受损,轻要大病一场,严重了成了傻子也说不定,但要是不撵走精怪得把家败光。家里人吓得够呛说那也得救哇,先不说人以后傻不傻的,现在也哪禁得住它造啊,有点存粮这两天都让它闹腾光了。

    神婆子就让人找了双长长的筷子,把筷子放火上烤了烤,栓上红线,嘴里念念有词,一开始夹二狗子媳妇肚子,只听吱哇一声,有个拳头大的包凸出来,神婆子对准了又一下,那鼓包就好像要从肚子钻出来是的使劲往上窜,卡在了脖子那就是不肯出来,神婆子说还不出来,让你害人,就使劲夹她的脖子,较量了两三分钟只见一股黑烟从二狗子媳妇鼻孔唰的一下冒出来飞走了,再听得哇一声媳妇子吐出了好大一口黑水后睡下了,一家人和看热闹的人都吓呆了。就是果然后面好了也就有点呆呆的,经常做饭都糊锅了还使劲添柴,被她男人好揍了好几回了。她男人在外面说,都怪黑旮旯婆子使劲夹她脖子把脑子憋坏了,要是少夹会没准还不会傻。还咒人说受损,受损,个死婆子,没她咒人,都吃了花钱买的药了早好着了。还白给她几个铜钱,婆娘再呆傻就给钱要回来,哪有收了钱还坏事的。不过说归说,也没敢真去要。

    我和大妞说,要是没有神婆子,二狗媳妇都没了,花钱再娶不是更难。大妞说,那倒也是,不过媳妇傻了肯定不乐意,能怪谁呢,这样一说我倒是有点同情神婆子了。我说是啊,说不定神婆子其实挺好的,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坏。这时兰花说,拉倒吧,你看她那黑森森的屋子,好人谁敢住啊。说的大家都有点害怕起来,都加快了动作赶快洗完了回家了。

    我一进院门看见娘正在喂猪就知道糟糕了,听故事过得快,都忘了该回来喂猪了。果然娘放下泔水桶就骂起来:死懒扒皮的玩意,出去洗个衣服就不知道回来了,把猪饿死你好偷懒不用喂了,要是猪出毛病了你看我怎么整治你。我一声不敢出,幸好这时弟弟从私塾回来了,娘才放过我去亲热弟弟了。

    晚上想起大妞说的故事还点害怕,没想到过了一个月,我就跟神婆子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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