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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的旅行(下)

    早上八点,山里雾凇沆砀,万木在炽白的阳光下一片晶莹,阮画京举着相机在林中走走停停,顾长珏悠哉游哉地背着手跟在她后面。

    走到一处低矮的歪斜树边,阮画京把相机挂到脖子上,扯下右手的手套,掰下一根超长的冰溜子,跑到顾长珏面前,靴子踏到雪上沙沙的踩雪声让人心情愉悦。

    “给你,来自冰雪王国的礼物。”阮画京咧着嘴角把冰溜子递给他,手掌边缘被冰得通红。

    她笑得可爱,像个天真的小姑娘,顾长珏勾起嘴角,脱下一只皮手套,伸手握过冰溜子,一碰触到,温热的掌心化了一滩水,“谢谢。”

    阮画京甩甩右手上的冰水,转身时被顾长珏拉住,他牵着她的手腕在自己的围巾尾巴上蹭干,她会心一笑,微微偏头看看周围,四下无人,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不客气。”

    河流蜿蜒向远方,漂流的船只荡过他们身边,漂流客的嬉笑声一呼而过,阮画京缩着脖子往后看,随后朝他弯眼一笑,重新戴好手套往前走。

    顾长珏低头看手中剔透的冰,又抬头看她欢悦的背影,心中的暖意不断腾升,长白真的是个很好的地方,山美水美,他爱的姑娘也笑得很美。

    他们往前走,遇见一处临时驻扎的帐篷,几头驯鹿停在潺潺的溪流边饮水,阮画京蹲下去拍它们,其中一头体型小一点驯鹿迈着四蹄朝她来,顾长珏急忙伸手把她拉起来护到身后。

    “别怕,它不伤人。”一个女声从帐篷里传来。

    阮画京探过头去看,是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年龄和她一般大,她神色一怔。

    那女人拿着粮走到鹿群边吆喝一声,先前那头奔阮画京去的小驯鹿调转身子走过去和她贴贴,像极了撒娇的小孩。

    “你们是来玩儿漂流的游客?”那女人一边喂鹿子一边问。

    “是。”顾长珏说。

    “售票处在上边,你们走反了。”

    阮画京笑笑,解释道:“我们忘预约了,想着来都来了,就进来逛逛。”

    其实是他们睡过头了。

    女人撑着后腰走过来,将手中喂鹿的粮递给阮画京一些,指着那头小驯鹿说:“驯鹿是很有灵性的,它喜欢你,所以才会靠近你。”

    阮画京刚要伸手,顾长珏警惕地把她的手按住,那女人笑笑说:“放心,我不是骗子,也不收钱。”

    “你好,”阮画京和她握手,不松开,“我叫小阮,他是小顾。”

    “叫我布谷就好,布谷鸟的布谷。”

    阮画京望着她点点头,走过去摸摸一头老驯鹿的头顶,它很亲近她,用犄角轻轻蹭她,小驯鹿也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实在是可爱,顾长珏抵挡不住,伸手摸它的头。

    布谷是游牧民族,每年冬春季节,他们一家都会赶着驯鹿放山。

    顾长珏坐在帐篷里和布谷的丈夫和孩子烤奶茶,阮画京对他们搭帐篷的手法很感兴趣,布谷笑着和她讲解方法,还抽了自家儿子写作业的纸笔给她画结构示图。

    阮画京蹲在帐篷外,专心地研究木桩的驻扎角度,她认真的时候总习惯微皱眉头,上齿轻咬着下唇边,顾长珏望着她的侧脸,唇边不自觉地展出笑。

    布谷邀请他们留下吃午饭,盛情难却,他们在雪林中待到了一上午,阮画京搬了野营椅到帐篷外,靠坐到上面墨镜一戴,刺眼的日光和湛蓝的天空瞬间变了颜色。

    布谷端一杯烤奶给她,问:“你们下午有什么行程?”

    “可能会去爬西坡,看看天池。”阮画京喝一口烤奶,顺滑的口感驱散喉咙里的寒意。

    “挺好的。”布谷低下头,侧过脸看她,问:“你们第一次来长白吗?”

    阮画京笑着摸摸伏在她身旁的驯鹿,说:“嗯。”

    “什么时候走?”布谷眯着眼睛抬头看天空中的飞鸟。

    “明天回北京。”阮画京戴着墨镜,那只独飞的鸟在她眼里像是一抹幻觉的黑影。

    “现在从北京过来方便了很多,”布谷笑笑,粗糙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有空可以常回来找我玩儿。”

    “会的,”阮画京转头望向她长着妊娠斑的脸,“到时候给宝宝包个大红包,感谢你今天的款待。”

    午餐后,他们动身去西坡。

    路上,阮画京把布谷给她的人参片扔进保温杯,顾长珏看她一眼,说:“长白的民风真淳朴。”

    “是,”阮画京把包温杯盖上,“很少能交到像布谷一样真诚的朋友。”

    “你之前爬过西坡吗?”顾长珏问。

    “夏天的时候去过那边的高山花园,当时是去拍长白山特有的野罂粟。”

    “你们摄影协有野生花卉的项目?”

    阮画京沉一口气,说:“个人爱好,我从接触生态摄影开始,就在拍摄和整理野生花卉生长图鉴和影片”

    他从没听她提起过这件事,于是好奇地问:“多久了?”

    “七年。”

    顾长珏抬眉看她,刚想说话,被她截胡:“打住,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他扯着嘴皮子笑笑,说:“等你的野生花卉集完成了,我给你设计个展览。”

    阮画京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失神,等到野生花卉集完成的时候,他们恐怕早已是陌路人。

    “想什么呢?”

    她摇着头笑笑,头上的帽子微微倾斜,她抬手扶正,说:“网上有人扒出了我搞摄影的事情,瞒是瞒不下去了,我这回估计够呛。”

    “别担心,有我在。”顾长珏伸手摸摸她帽子上的毛线球。

    阮画京偏头望向车窗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她笑着说:“敢情顾总您是护身符,我走哪儿都得带着呗。”

    顾长珏笑了,他还真就想当她的护身符,说:“求之不得。”

    他们把车停在山脚,坐大巴到半山腰,剩下的1142个石阶,就得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地迈。

    越往上走,山风越大,像刀子般割脸,他们坐在沿途的石凳上稍作休息,顾长珏从包里拿出低度的暖身酒,倒一小盖给她。

    阮画京望着遥似无尽头的石梯出神,要是换做是往常,她肯定面罩一戴,头一低,抡着大包小包哼哧哼哧往上爬,但和顾长珏在一起久了,她感觉自己变娇气了。

    这会儿,旁边来了一对年轻情侣,那女孩子走不动了,撒着娇要让男孩子背,男孩儿二话不说蹲下来,像猪八戒背媳妇似的,打了鸡血般往山上跑,这双双二十出头的年纪,美好得让人艳羡。

    阮画京看着他们抿着唇笑笑,把酒盖子还给顾长珏,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走吧,继续爬。”

    顾长珏把包背到胸前,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说:“上来。”

    “干什么?”

    “我看别的小姑娘都有人背。” 顾长珏眼含笑意说。

    阮画京笑一下,牵住他温厚的大掌往前走,“我可舍不得我家猪八戒累着。”

    他们说说笑笑地爬到半道上,碰见个老年旅游团,导游正指着那棵盘根错节的古合欢说介绍词:“红合欢的话语是眷侣永恩爱、夫妻两相好,叔叔阿姨们可以排队合照,留个纪念。”

    顾长珏凝一眼阮画京,随后抬头看合欢树掉得光秃秃的枝干,生机了无,让人很难将它与圆满长久的爱情联系到一起。

    阮画京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瞧见一穹被枝桠分割过的蓝天,她贴过去,靠着他的肩膀问:“你也想去排队拍照?”

    “不了。”顾长珏哑然一笑,拉着她往山顶冲刺。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山顶,阮画京摘下手套,赤手触摸印着“中国37”的石碑,顾长珏将刚剥好的温泉鸡蛋递给她,阮画京吃着蛋白眺望冻结成冰的湖面,说:“听说在天池许愿很灵。”

    天上下起雪,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到他们肩头,顾长珏将她衣服上的雪花轻轻拍落,拉她入怀。

    “你要许愿么?我今天带了硬币。”阮画京伸手摹画他的眉眼

    顾长珏隔着发凉的手套吻吻她的手,轻轻地摇头,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与她,此朝同风雪,也算共白头。

    下山以后,阮画京回酒店睡了一觉,刘姨打电话邀她走前一叙,顾长珏仍在伏案工作,她跟他知会一声后先出了门。

    日暮时分,雪愈下愈大,她开着车行在路上,到刘姨家的时候,她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一桌子菜满屋飘香,顾长珏比她到的还早,正在厨房里给刘叔打下手。

    阮画京把给刘家人买的礼物放在玄关处,刘姨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放着送给她的一套结婚三金,她说什么也不肯收,给刘姨整怄气了。

    小优看形势焦灼,从小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红包背面写了几行祝福语,她把红包塞到阮画京手里,说:“画儿姐,你就收下我们的心意吧,人与人就得有来有往才能越来越亲密嘛!”

    阮画京笑笑,小优说得对,人与人之间就是因为互相欠着才能维持联络,如若有天,谁也不欠谁了,也就没有联系的必要了,她将刘姨她们的心意装进背包里,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顾长珏系着粉色的围裙从厨房出来,把刚出锅雪衣豆沙放到桌上,笑着说:“洗洗手,开饭了。”

    阮画京静静地凝着他洗手做羹汤的样子,一时恍惚,仿佛看见了难以抵达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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