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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甩下的沈北辰朝柏油路面啐了口唾沫,透明而粘腻的痕迹清晰可见,引来了不少鄙夷的目光,路上后来者见了都绕着走。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半天没摸到那物什,他愤愤地、歪着嘴,提着大喇叭一顿喊:“姓李的,打火机呢!你究竟听到没有!你tm的还不赶快麻溜地给我滚过来。”

    李姓助理跑得两腿都没了影,额间汗珠实打实地往下滴,从口袋里掏出个镀金的打火机,双手捧着给这二世祖点上了烟。

    “白跑一趟,”沈北辰深深地从尼古丁中汲了些快活,“她想逃?没门?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婊子别最后是洗干净屁股、求着我娶她,我可不给她玩个底朝天。”沈北辰狞笑不止,舔了舔上嘴唇,眼中发出幽幽的邪光。

    李姓助理用袖子抹去头上的汗,闻言也笑了起来:“沈少说的是,沈少说的是,沈少帅、帅得花见花开,帅得人见人爱,是女人都得投怀送抱。”

    这李助理是新雇的,摸不准沈二的脾气,一脚踩在沈北辰的雷区上了。

    沈北辰本就在气头上,阴沉着脸:“你骂我?狗杂种。”他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助理的腿窝上,把人踢得一阵踉跄,差点儿正面倒地。

    “没有的事,您误会了......沈少踢得好,教训得没错,我嘴笨,沈少的功夫真是帅气极了。”

    李助佝偻着腰跟在沈二背后,恭敬地打开了车门、关上了车门,站在加长林肯车尾后的男人也跟着坐上进车里,一行人捎带着加长林肯风一般地远去了,碾落了一地的红色玫瑰花瓣。

    男人闻着沈二浑身的烟味嗅出点不对劲的味道来:“戒指呢?”

    沈北辰火气再度涌上心头,气歪了鼻子,脸颊上的肌肉都跟着一抽一抽地,他把戒指盒往地上一摔,鸽子蛋大小的戒指滚了出来,在毛毡毯上滚了几番,煞是有趣。

    “*****,这都不上套,眼睛长在脑袋上的臭婊子。”沈北辰踢飞了戒指盒,碰撞车壁,发出响声。

    男人没被震住,他低头思索着些什么:“事情闹大了,公开了......你爸妈之后迟早也会调查到季明之的头上,必须在你爸妈介入这件事情前把他解决掉。既然逼婚没成功,我这就通知买家,把视频买了。”

    沈北辰意外地顺从,他喘着粗气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喂?”男人很快拨通了电话,“三天前跟你通过电话,还记得吗?恩,上回我说的还算数,按你的规矩办,不会让你为难的。出个价,恩,无所谓买不买断。”男人一边通话,一遍举了3根手指示意沈北辰。

    沈北辰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筛选着模特妹妹的照片,今晚他打算来个双人行套餐。

    男人内心暗道:“这冤大头,不好好敲他一笔竹杠八成是我脑子有病了。”

    挂了手机,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二少,视频一口价三百万,买主说钱款一到账,视频就马上发到徐总邮箱。”

    “才三百万?”沈北辰急不可耐,“李子,你聋了吗?辉哥说要去银行。”

    *

    徐知仪这边也不慌,她也不管自己还曾经挂着市场部实习生的头衔在公司呆过一阵,她打了个电话给曾经的上司聊了聊:“南希姐,我知道,季明之和我的新闻影响了公司的形象,能给我透露一点公关部的应对方式吗?也许我可以帮上点忙。”

    林南希沉默了一会,倒也不愿多说细节,只透露:“那边打算先和金星娱乐商量公关方案,具体方案详情我倒是不知道,但徐总那边会知道得更清楚些。”

    “嗯,好,谢谢,打扰了。”徐知仪挂断了通话,按了按眉心,这言下之意是没个半天出不了公告。

    这个信息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她马上联系了某个知名营销公司,斥重金下了单新媒体矩阵联动。

    徐知仪迅速实名开通了一个社交媒体账号,添加了两人合照和一段恋情官宣文案,检查好错别字后就发送出去,然后马上告知营销公司,各个账号联动,她的第一条社交媒体信息也赫然出现在各个平台的新闻通稿中。

    徐知仪时不时亲自查看新闻热度,她的私人微信账号不断地弹出信息,看着那一系列红点,她一个也懒得点开,与之相反的是,每一条相关和她宣布恋情相关的通稿,她都会进去看一眼。

    看着自己公开社交媒体账号下的留言越来越多,她满意地又点了一根烟:“今天就破那么一次戒。”

    这回合,徐理与倒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再打电话,再搬出另一套长篇大论,贯彻了不管事的原则。

    徐知仪竟出奇地觉得寂寞。

    *

    尘嚣甚上的绯闻告了一段落,徐知仪本以为家里听了这消息会喊她回家,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消息,自然而然地随它去了。

    可这并非出于有意的逃避,权是她不想为了这事儿请假,她纯属觉得请假的流程太埋汰。

    她寻思着得回家留个交代,花费了点路程回了B市老家。

    知仪回到家里,专程留在客厅里等她亲爱的父亲回家,手上不忘在笔电上收集下个课程需要的调研资料,实际上这资料也不急着用,她倒是想停下来看会儿电视剧之类的,可她现下一时半会没那份心境,惟有忙碌能麻痹她的感官。

    徐父准时在饭点回了家,两人安静地吃了一顿晚餐,她踌躇了半响,还是没能主动谈绯闻的事,主动开口的是徐父:“用完晚餐到书房来一趟。”

    知仪了解她父亲真正生气的模样,远不止这般——难道契约一事暴露了?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或者他从金星娱乐那边把合同调查出来了?”她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

    徐父端坐在办公椅上,面前摊着一面报纸:“知仪,看看这篇报道。”

    “那小子什么德性根本人尽皆知,没什么好看的。”纵使徐知仪对着亲爸,看到大字标题上的名字,想起那场闹剧,也能无缘由地集着一股怒气。

    只见她那德高望众的老爸罕见地叹了口气,语速不紧不慢地:“爸心里也清楚你对他不满意,这婚约的事我一直不提也是因为这沈二始终没有长进,”徐爸啖了口红酒,“想当面沈家花费了多少心力物力财力,省内省外搜了个遍,还不说刚丢了孩子,嫂子哭天喊地。找了十年,才找到这个宝贝儿子,谁能料到这番境地呢?”

    徐爸沉默了。

    徐知仪也跟着沉默了,她做梦都想着解除婚约,可开了这口,在沈氏那边就落了口实,不仅如此,还损害两家的关系,现在两家之间还共同运营着一些合作项目——比如影视剧《奔流》。

    徐父又接着说:“沈家那边也知道了事情因何而起,我也跟沈兄和嫂子谈了,既然你不钟意这沈二,也没有强行扭到一起的道理,现在是新时代了。”

    “婚约算是搁这儿了,但是沈二改性了,嫂子他们也欢迎你和这沈二处朋友。”

    “这事我也有错,毁约都怪我。”徐知仪知道话说到这里,这婚约便是解除了。知仪握着老爸的手:“对不起,爸,让你操心了。”知仪知道,倘若两家的关系闹僵了,对她而言这心坎不仅难解,还难绕,时时刻刻搁在心里。

    “道什么歉呢,真是小孩子,只要你幸福快乐,你爸我就安心了。”徐父话锋一转:“以后就不要再这么胡闹了,追追星权当消遣,可这人你也得看准了,看清了。”徐父笑了一笑,甩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这就挥挥手,让她自个“解散”了。

    徐知仪应了:“我知道了,爸,你也早点休息。”

    知仪没想到这婚约这就这么简单地解除了,她心下雀跃:“营销费用花得挺值。”

    她后知后觉感谢自己,当机立断地拍下了这板。

    她边走边拆开了信封,不料只一眼,顿觉浑身如坠冰窟,父亲递给她的信封里装的不是和她毫无干系的资料,正好是她现在名义上的男友——季明之的照片。

    那一张张的全是同一个人在同一地点拍的照片,拍摄者捏着镜头拍着自己两腿之间的人,躺在拍摄者□□的人,□□着上半身,从头到脚被淋得湿漉漉的,拍摄者将x器抵着身下人的脸,那人连眼睛也被强光照得睁不开。

    可徐知仪立马就认出了那人是谁,她手指像是触了电,轻颤地把照片甩回了原位。

    她发了疯似地将餐桌上红酒铁桶里的冰倒进了马桶,回头恶狠狠地将照片连着信封扔进了桶里。

    她点燃了打火机,火舌舔舐着牛皮纸信封,火花在信封中跳跃,释放出难闻的气味,从一个边角上慢慢地吞噬了四方的每个角落。

    徐知仪如失了魂,仿佛她的一部分也被这火焰同等地吞噬了,仿佛有某些不可触摸的物什随着这火花在缓缓地燃烧、失去、消退,盘旋在这空气中然后无影无踪地离去,最后连一丝难闻的气味都不会留下。

    她可以在很多个时刻拥有爱上一个人的错觉,它们却可以用一秒毁灭这份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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