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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之试图约她见面:“知仪,这个星期里我们还有机会再见一面吗?”

    明之窝在空无一人的练舞室,反复推敲台词中的字句,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也全用来等待知仪的回复。

    可是,除了经纪人发来的用于监工的信息,并没有人会发任何信息给他。

    他应Tina要求,录制了一段无实物表演的片段发给了对面,Tina催命似地回了短信:“台词里感情还不够充分,放多点感情进去,一小时后录段新的重新发给我。”

    Tina并不似参加《偶像的抉择》时将他看成可有可无的人物了,她分了一半心思在明之身上,如果公司一姐冬琉月此刻没有进组,她恐怕已经开启了一对一紧迫盯人的模式,端着的一个原则便是对季明之吹毛求疵,往尽处苛求。

    Tina对冬琉月的态度也是严格的,对季明之却更加地暴露本性,连其余的工作人员都纳罕:“Tina姐折腾他又不挣钱,费这功夫干嘛?”

    然而Tina和季明之的梁子早在他欠下巨债的时候就结下了,这姓季的能进公司说起来还真的和她有点瓜葛,季明之的弟弟能载在金星娱乐的子公司手中还多亏了Tina姐的亲亲男友秦哥。

    秦哥在老板开设的赌场里靠着那些活计提成赚外快,他也不勤快,靠着老爸和老板的一点关系,赖在那里也不愿找份正经工作,在赌场里的活计干得也不称职,天天扒拉来扒拉去,老十几天才开那么一单。

    Tina姐看不过眼,多次在老板面前谏言:“老秦主职干不好,还闹事,直接拉倒,别让他干了。”她沉痛控诉:“他挣不了钱,还给我添麻烦,金星娱乐那边我还得盯着呢!哪有时间管他这劳什子破事。”

    老板一听,这话在理,尤其听到金星娱乐,他更坐不住了,他不介意养得小秦变老秦,也不介意赌场的业务,毕竟都有伙计顾着,然而他这些业务,除了赌场,就数金星娱乐挣钱了,他也不乐意金星娱乐这边受影响,毕竟他还指望着靠金星娱乐漂白身家呢!

    “你想拿小秦怎么办?”老板问。

    “您把小秦调到金星娱乐门口守大门就成。”

    Tina的老秦哥听了老板这话临到头要了个期限:“老板,赌场是我的场,我大半人生都在这里过的,别赶我走,给我个机会,我下单开个大的。”还央了他老爹给老板求情。

    老板也得讲情分,不然这人心得散,于是就答应了他。

    然后大半年都没开大单的秦哥下一单就捉到了季明之弟弟这条“水鱼”,季明之以重金卖身进了金星娱乐,秦哥顺理成章地留在了赌场。

    老板折腾一番后选择由着他去,开启了环球旅游之旅。

    Tina的主意落空了,她没能将秦哥拉出赌场的小圈子,她恨极了,可秦哥死猪不怕火烫,任她怎么骂,仍旧赖在赌场里厮混,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

    Tina拿他没办法,只好迁怒到季明之身上。

    季明之还清高自傲地不配合工作,Tina更是恨极了,都是她辛辛苦苦混进的饭局,都搅和了几趟了,直到这次才顺利地将他送到了《偶像的抉择》知名导演刘猛跟前。

    这才赚回了一百多万,季明之就闹绯闻了,新仇旧恨加一起,Tina差点儿没气吐血,这不得揪着季明之这树秧子使劲怼么?

    不过当下这会儿还不能“冤枉”了Tina,这会儿纯属被《流年醉》这天降金元宝砸晕了,激起了她本就雄鹰般昂扬澎湃的事业心和奋斗欲。

    *

    季明之没有等来徐知仪的回复,他心绪不宁又叠上惴惴不安,他觉着知仪可能因为绯闻遇上什么事了,他有些后悔没有继续和知仪保持联系。

    她显然不喜欢他频繁地过问她的生活,于是他听话地照做了。

    他又打了电话,迎接他的无意外地是“电话通话中”都机械电子音。

    他继续梳理剧本剧情,却迟迟没能等来她都回拨。

    他望着镜中自己的表情,饰演剧中那个嚣张的少爷:“我们的姻缘线在前世就已被月老绑定,爱上我,是你的宿命。”

    镜中人仿佛变成了一个他都不认识的陌生人,镜中的他挑起了眉头,轻蔑而恣意地笑了,明之恍惚地用手掌抚上自己的嘴角:“奇怪,既然我没有笑,镜像又怎么会笑?”

    镜中人只顾着笑,手上却并不做任何动作。

    明之继续说着台词,只是这一回换了个戏码:“低贱的平民怎么配跟我谈话?”

    镜中人却不理会他,自顾地平复了嘴角,明之看着镜子,镜中人仍旧重复着那句话:“我们的姻缘线在前世就已被月老绑定,爱上我,是你的宿命。”然后恣意地笑。

    像是一系列早已设置好的流程,明之愣了神,手指抚摸上镜子,镜子中也并不如想象中出现手指的镜像,手指贴在冰冷的镜子上,他想挪开手指,手指却像涂了胶水一般紧紧地黏在镜子上。

    他用力地试图收回自己的手指,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指,他感觉右手手指几乎将从指节关节处断裂,骨肉受到外力撕扯而后开始渐渐地分离,超出常人所能忍受的两股力量从两端向反施力。

    明之如坠蛊咒难以挣脱,手指和镜面的黏着变得越来越紧密,他冷漠地希冀着手指分离:“断了也罢,我不想手指被固定在这镜子上。”

    手指关节处开始渗出血汁,手指也如明之所想顺利地从镜面上分离,明之心想:“就快完成了。”

    却在这时,剧本从远处飞来砸在了季明之背上,明之吃痛地闷哼一声,转头探究“行凶者”是谁,他的手指在这时却能顺利地从镜子上挪下来了。

    明之奇怪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双手表面没有出现任何伤口,也没有沾上任何血迹,连一毫米的伤口都不存在,惟有指尖稍微染上了些微不可察的灰尘。

    砸人者已冲至明之跟前:“一个小时前让你发的视频到现在还没发,还杵在这儿发呆,识不识字啊?记不记事啊?我看你是木头成精,没长脑子,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啊?《流年醉》要是演砸了下会就别想演戏了,伺候完徐二小姐,继续给我去伺候别的客户去,一天天的,净知道丢人。”

    砸剧本的肇事者正是Tina姐,Tina姐当代老鸨附身,催着明之重现那一段戏份:“重演!”

    明之如梦初醒,乖觉地重复演道:“低贱的平民怎么配跟我谈话?垂下你丑陋的头颅,闭上你□□的眼睛和干瘪的嘴巴,从我的身侧爬过,我方才放你一马。”

    “粗鄙之人竟也能从本少爷的门前爬过,甚是晦气。”

    “这路也是你开的不成?你还管得着路人怎么走路了?”台本上的女主发言,现场略过,只剩下明之的独白:

    “不止这路,连这座城市都是我上官家建的,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明之挑衅地笑了。

    *

    季明之出席开机仪式的时候站位离女主角岑戴溪三个身位,娱记却好似做足了功课,截了他和岑戴溪两人拼成双人照,附上一篇煽风点火的软文:“徐氏二小姐新欢剧中虐恋当红花旦岑戴溪,两人感情疑破裂?!”

    娱记所言不是空穴来风,在他们公开宣布恋情后,狗仔很难现场目击到季明之和徐知仪同框,况且加上季明之由于恋情公开后粉圈动荡,吸金能力降低,损失了部分商务,徐氏和二小姐也对恋情避而不谈,结合种种情况,娱记很难不猜测两人关系出现问题。

    季明之在片场几乎是避着人群走的,但是也逃不开娱记追堵,Tina姐特地给他配了个特助,不忘埋怨道:“啧,支出又多了一笔。”

    明之做小伏低状:“Tina姐,我会把角色演到最恰如其分,绝对会让你觉得花费这笔支出是值得的,我能做到,也不容许失败。”他试着学着谄媚的样子讨好Tina姐,说完这番话,却像倒流水管中的流水缩了回去,他低下头,沉默地等待Tina姐对他的应允。

    Tina却把他的话当屁放了,她半途就开始打电话关心冬琉月的进度,冬琉月也刚进组没多久,她破天荒地撇下了冬琉月,却免不了操心的功夫。

    冬琉月是一姐,金星公司的摇钱树,潜规则这种事是从来不做的,这回进组也是女一号,正儿八经的女主角。Tina打算陪着明之走了开机仪式这个过场,转头就继续跟冬琉月的组了。

    颠簸的车程混杂了车内难闻的气味让明之有些不适,他不晕车,却也觉得车内的味道有些重了,像腌制了很久的腐烂水果混杂着臭袜子的味道,他掩住了口鼻,却发觉旁人的反应不像他这么剧烈。

    可他实在被这味儿熏得呼吸不过来,他正想打开窗,Tina撇了他一眼,明之只好又收回了手。

    Tina神情自若,丝毫没有被这味道影响到:“王导怎么说,那衣服能改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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