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心没有想到，跟着经理来的还有朱悦月，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咬着嘴唇往包房里面瞧。
经理赔笑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手里拿着瓶两万块的酒，上面尽是些奇怪的符号和字母。
“肇哥，季哥，我的不是，眼瞎了没给您看好门，这一不小心就被闲杂人等溜进来了，我自罚两杯！”
眼角堆满细纹的经理三十出头，却对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迭声叫了一圈哥，周围没有一个感到奇怪的。
他痛痛快快把酒开了，猛灌了两大杯。
李季哼出声来，是兴头上被打扰到的不满，他眼神在包房里扫视一圈，见到林暮心的时候稍微顿了顿。
“行了，赶紧把人带走，看着就糟心！”
一声令下，经理如蒙大赦，满脑门的汗消了下去，他真的怕闹出什么岔子来。要真出了事，这帮大爷是毫毛都伤不到，他这场子算是完了。
“快快——”经理招手催促林暮心和同事上前把人扶走，自己又给李季和苏肇倒酒。
林暮心微微蹲下身，刚要帮那女孩把衣服披上，斜刺里忽然出现一个身影，从门口直直就扑过来了。
那速度快得她眼皮一跳，下意识就想闪开。
可朱悦月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扑过来后就开始掉眼泪，啜泣着控诉：“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
满室寂静，
半晌后，有人嗤笑出声。
“你报吧。”
那人平静说完，后就边摇晃着酒杯边好整以暇地审视着朱悦月。
朱悦月梨花带雨的，眼圈通红，她对着半跪在地上的女生说：“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说完，她拿出了手机，按下了报警号码，威胁地给沙发上的一圈人看。
“我现在就打，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
那姿态，仿佛一朵狂风骤雨中傲岸不羁的莲花。
经理在旁边一口牙差点被咬碎，他很想哀嚎出声，这他妈谁啊，眼见着事情都被解决了，她跑出来搅什么局，这下好了，真把这帮子少爷们惹恼了，他以后就别想开门了！
朱悦月按下拨号键的同时，一只清瘦的手从旁边探出，按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她脑子有点问题，有精神病。”林暮心扯着朱悦月，想把她撤离是非之地。
半路却被挣开了，朱悦月狠狠剜了她一眼，“表姐，你怎么这么冷漠啊？！”
手被一把甩开，朱悦月又哭了起来，似乎在为这事分外不忿。
“哭哭唧唧的烦不烦啊。”
李季的一声暴喝打断她的哭音，房间里霎时安静得吓人。
“倒了什么霉，遇到这破事，”李季怒气朝天的，转头又笑了，搡着一直沉默的角落里的人，嬉皮笑脸的，“肇哥，这个适合你，小白花，出淤泥而不染，妥妥的小说女主角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惹得沙发上几人会心一笑。
苏肇也乐了，眉眼柔和地弯着，没在这件事上和他计较，只是嗤了一句：“滚。”
李季咯咯笑，抿了一口酒，冷声道：“听到没，让你滚。”
那道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刺得朱悦月浑身一疼。
她还没反应过来，经理就连忙道：“滚滚滚，这就滚。”
这场闹剧总算要完事了，林暮心稍稍松了一口气，左手拉着那女孩，右手拽着朱悦月。
她暗瞪了愣神的朱悦月一眼，趁她魂飞天外，在她胳膊内侧拧了一把。
这动作十分隐秘，连朱悦月都不知道是谁掐了她，虎视眈眈地巡视众人。
林暮心面色如常，正要退出包房时，却惊奇发现一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人在角落里，不具攻击性的眉眼微微挑着，似乎很意外，从他的角度看来，方才林暮心的动作一览无余。
眉心一跳，林暮心机械得扯出微笑，关上了门。
等外人都退出去了，包房里的氛围霎时放松了，有人重新播放了音乐，是首缓慢节奏的情歌。
流水般的前奏格外舒缓，灯光迷离中，李季靠过来挤眉弄眼。
“咋样，和你说过的吧，贼带劲儿。”
苏肇不懂，摇头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季嘶一声，“还装，刚才我可看见了，你那眼神一直在人家身上粘着呢。”
“谁啊？”苏肇一摊手，表示疑惑。
周围也有人出声：“肇哥你居然没看到？就刚才靠门口那个服务生啊，叫……林木心？”
“那张脸蛋可难得，小明星嫩模也比不上啊，主要还是有个性，上次她还掐我来着。”说话的人贱兮兮的。
说到掐人……苏肇眼神转了转，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呃……她很喜欢掐人？”
众人一脸无语，七嘴八舌地解释着。
李季连灌了几杯酒，脸蛋酡红，走路有些飘，说话也不清不楚的：“他没给人家钱，还让人一个劲儿蹲他旁边倒酒，人家不掐他掐谁啊……不说这个了，你好不容易从A市搬回来，刚才还因为个疯女人让你受委屈了，哥敬你，给你赔不是。”
苏肇不爱喝酒，因为易醉。
但李季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让人不好拒绝，只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结果没想到就被这几个混小子绊住了，一杯接一杯给灌下了，歌都没点几首屋里就醉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