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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肃宣瑞又在肃予霄的书房外遇到了肃宣珉。

    肃宣瑞瞪了他一眼:“怎么又跑这采花!没给你种花啊,还是园子不够大,独这处花得你心意。”

    肃宣珉没辩解,而是眨着眼睛说:“我是想来告诉哥哥,忘忧姐姐她很好,身体恢复了一些,药也有每天在吃,就是整日关在院子里有些烦闷。”

    肃宣瑞本想教训他几句,想了想还是说:“好,照看好她,缺什么过来告诉我。我会跟母亲说,每日许她出来走走。”

    肃宣珉又是谢过哥哥,目送他走远。直到看不清人影,他才拍拍身上的尘土有些懊悔,如今每日与叶忘忧关在一起,吃穿都是顶好的,身量竟长高了,所以惯常躲藏的地方已经快藏不下了,时时有被发现的风险。

    是了,作为府里最聪慧又最不起眼的孩子,他就是这样得知府里的每一个秘密,先前是为了生存,之后是为了兴趣。以他的身份地位,大概没有机会像大哥那样跟父亲在书房里商议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去。万一呢,万一他长大以后,有朝一日又能够争一争呢。

    这种事情想一想就让他觉得很有趣,也觉得自己许是能赢上几回。

    在肃宣珉看来,他三哥肃宣瑞虽是端王府世子,却像个傻子。在帝王之家出人投地,人人都觉得是凭借着聪颖、勇武、仁善这些高高在上的词,但遍寻历史上那些愚蠢、懦弱、暴虐的帝王,便可知登上那个位置,很多凭的只是运气。就比如他从父亲书房里听来的那些事情,虽然有着各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但他觉得归根结底还是运气二字。

    谁也没有比谁高明,只是那些运气不好的便永远烟消云散了。

    比如,他大伯,前太子。

    晚上,照例与叶忘忧并排歇息在床上的时候,肃宣珉低声说:“姐姐,咱们做个交易吧。我这里有些消息,你大概会感兴趣。”

    忘忧笑:“既然是交易就得有可换之物。我现在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便是出去,吃喝也是靠人供养呢。”

    肃宣珉也跟着笑:“当然不是要什么东西,那些身外之物与我有何用。我只想要一个承诺。”

    “承诺?”忘忧问,“我能给你什么承诺?”

    肃宣珉想了想说:“如果说,未来我父亲和你那边的势力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如果我父亲到了穷途末路,我们一家可能都要死了。我想你帮我说句话,能让我活下来……如果可以让我娘亲一起更好。”

    忘忧只想到一种情况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她皱着眉头说:“肃宣珉,你说的消息跟这有关?会这样严重?”

    肃宣珉似嫌弃地瞅了她一眼:“就算你不知道明王和我父亲这些年在争什么,你总该知道你为什么被抓紧来吧?”

    忘忧问:“既然事情这样关键,那你为何不保守秘密?这样天大的秘密不让我知道,你们胜算大一些,这样岂不更好?”

    “倒也没有这样重大,也许是秘密,也许只是些街头巷尾的流言。不过人总要给自己一条后路。”肃宣珉说,“父亲那些家国大事里,大概不会特意顾虑我们母子。”

    忘忧忽然很心疼这个孩子。她十来岁时,还是个只知吃喝玩乐昏天胡地的孩子,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街头打架然后让王思儒收拾烂摊子。而这孩子虽生在王府,却时刻忧虑自己的生死。

    慧极必伤,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好事。

    她摸了摸他的头:“你会没事的。你会平安长大娶妻生子,然后在一百岁的时候被儿孙环绕,安然离去。”

    “借你吉言。不过等我长大了,也许也会想着争一争,那样就根本别想什么儿孙环绕了。”肃宣珉说。

    忘忧笑道:“好啊,那我可要看着你把肃宣瑞斗下去,看他还能这样无法无天。”

    肃宣珉也笑:“但你不介意发个誓吧。”

    忘忧郑重地发了个誓,但又补充道:“你也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我说话没什么分量的,从来没人拿什么正经事问我。”

    肃宣珉想了想:“有总比没有好。”

    忘忧忍不住又笑了:“肃宣珉,我真是挺喜欢你的,你比你那些哥哥们可爱多了。”她想,若无这些争端,她会很喜欢有这样一个弟弟,天下太平春暖花开之时,她大概会带着他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从来不用在这宅子里年复一年地为自己性命担忧。

    她摸摸他的脑袋:“把你的消息说来听听,真的很机密么?”

    “也并不见得是机密,我也不晓得你知道多少,只是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想告诉你。”于是肃宣珉像讲街头异闻一样,将在肃予霄书房外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忘忧。

    忘忧却咬着嘴唇陷入沉思。

    这些年,她不断的从身边人口中听到过叶丝珑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二十年前与整个叶家皇庭纠缠到了一起。她不是没有问过肃予君与叶丝珑的关系,但肃予君每次都避而不谈。她以为,他们只是旧识,肃予君只因错过难免怀念,不想提及。

    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自欺欺人。一个一生都在争夺权力的男人,竟然在年少时有那么一段时光,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从太子手中抢走“注定要做皇后”的女子,这是远胜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

    这是一种人生只能有一次的深情……

    那么,她对于肃予君算什么?

    海市蜃楼还是旧日幻景?或者是他追忆她这位姑姑的替代?

    他看着她,看到的是叶丝珑么?

    肃宣珉看到忘忧流下的两行清泪,慌了手脚,饶是他聪慧也从未应对过这样的场景,他想不明白那些旧事怎么能唤起她这样凄楚的情绪。他拿起丝帕胡乱地替她抹着眼泪:“这都是些陈年旧事,姐姐你……”

    忘忧夺过丝帕无声地哭了半天,许久她才开口说道:“你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的?并不是肃宣瑞告诉你的吧?”

    肃宣珉有些扭捏,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其实是我、我偷听的。父亲和三哥在书房商议事情,窗下有个角落,我身量小藏在那里没人发现。”

    忘忧想了想:“那你有办法让我去听一下么?或者溜进去看看?”她不愿相信肃宣珉的话,许是他听错了,或是他记错了,他再聪明到底也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总是看到才会相信。

    肃宣珉很为难:“姐姐,你这未免太为难我了,我只是一个孩子,能偷听到这些已经很冒险了。”

    “那你知道书房周围的侍卫都在哪里有几个?告诉我,我想想办法。”

    过来两日,忘忧与肃宣珉借着游园的理由又溜达到了书房附近。

    肃宣珉指着院中花草对忘忧说:“娘子,你上次说喜欢的花便在这里。我本想让他们种几株在院中,但无奈却还是种了别的。”

    忘忧远远望着那几株花:“真漂亮,若真能种些那可是极好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有个人从不知何处冲过来,揪住忘忧的头发就开始大骂:“好你个贱人!让你勾引我儿子!”

    忘忧被这样一撞,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冲进了院里。那人扯打着忘忧:“呸!冲喜!我儿子好好的有什么要冲喜的!你瞅瞅你这么大人,就是要勾引我儿子!可怜我娃还是个小小的孩子,就得娶你这么个毒妇!”

    肃宣珉跟着冲进来,在身后拦住他娘。“娘,娘!你松手,你别闹!你放开她!”然而他人小力气轻,根本抓不住他娘。忘忧在前面拼命的挣脱,肃宣珉的娘抓着她不放。周围的漂亮花草被殃及,被踩得乱七八糟,而碾碎的花似乎飘散出浓郁的香气。

    有侍卫围过来,肃宣珉大喊:“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啊!快拦住我娘!”

    又两个侍卫过来,奈何是王爷的女人,他们不太好动粗,而疯癫的女人力气又很大,上蹿下跳拦她不住。

    忘忧挣脱了她,跑到了廊下,这时从阴影处走出个侍卫拦住她。忘忧抓住他的袖子急急地说:“这位大哥,快点帮忙拦住他,这疯女人要杀了我!”

    侍卫显然不想管这内宅的事,他刚想呵斥走忘忧,突然觉得鼻前有一缕异香飘过,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觉得脑子突然降下了一阵雾,好似把什么都挡住了,什么都想不清了。他脑中记得有一件大事立即要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要与其他人一起,把那个疯女人带走。”忘忧在他耳边说。

    侍卫马上想了起来,对,就是这件事,他的职责不能让这个女人这样闹。他几步走到院中间,拦住那个女人:“走,出去!”他吼道。

    “快点动手!把她带走!”他又冲其他侍卫吼道。

    其他几个侍卫也并未察觉有异,手忙脚乱地架起肃宣珉的娘向外走去。肃宣珉回头看了一眼,见忘忧闪身进了内室,他默默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肃予霄的书房和肃予君的没什么区别,透着一样的古板无聊,唯一的不同,只是桌案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信笺。忘忧随便拿了一张看了一眼,接着又拿起一张,最后逐一把桌上的信笺看了一遍。

    忘忧从未过问过肃予君的政务,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枯燥的无聊的,所以她从未想过,一个王爷能有这样能量庞大的消息网,二十年前的旧事,事无巨细无论真假,不管朝堂中的还是市井间的,都呈现给了这位王爷。这些消息新鲜、杂乱、漫无目的,但一一读过,某种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在的身后说:“咳,你看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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