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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是徽奴手里的竹竿

    尤婉叙走到堂屋时,孟扶京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才睁开眼。

    他不得不承认,尤婉叙的皮囊,实在是女娲娘娘精心捏造的。

    再加上吴嬷嬷有一双巧手,给她略施薄粉,小脸白皙却不见血色,眼尾飞红细眉低垂,发髻松绾,柔弱无助之气扑面而来,令人见之生怜。

    尤婉叙福身:“国公爷。”

    孟扶京回神,撑着圈椅扶手站直身子:“走罢,那边院子的戏台该搭好了,没了你,她们的戏可唱不起来。”

    尤婉叙跟在后头,她昨夜是被孟扶京抱来松云居的,那会人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没空打量这院子。

    这会一瞧,果真与习园其他院子不同。

    清幽静雅,松竹团聚,院墙下头还有几只膘肥身壮的狸奴*,正旁若无人地打理毛发,偶尔抬头,黑黢黢的眼儿直望着尤婉叙转悠。

    “那几只猫是廿五养的,”孟扶京看尤婉叙盯着那几只圆滚滚的小玩意儿不肯撒眼,便道,“廿五事多,大多时候是吴嬷嬷照看它们,日后……你若是愿意,时不时逗上一逗,打发时辰也是个乐子。”

    尤婉叙没接他的茬,反倒叹声:“国公爷这话说的,就好像奴家铁定能入这习园一样。”

    风过,吹动树枝沙沙。

    孟扶京回首,嘴角挂着不虞的笑:“徽奴好像对孤,有很多误解。”

    “国公爷对徽奴,不也是一样麽?或许日后,朝夕相处……”

    尤婉叙话卡在嘴边,

    因利而聚终会因利而散,哪来什么朝夕相处?

    不过,她还是道:“或许时日长了,就没那么多误解了。”

    “徽奴说的是,孤同你,来日方长。”孟扶京故意拉长了语调。

    他发现尤婉叙这丫头,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很会藏起自己的所思所想。

    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谎前有太多的铺垫,比如装乖巧装可怜,表面顺从实则话里带刺。

    孟扶京略带深意地笑了笑。

    就是这样的女子,才能激起他的探知欲,陪她口不对心的演戏,也算是个乐子。

    一路上,孟扶京交代了尤婉叙许多,后者只嗯嗯啊啊地应下,乖顺得不得了,看样子,小脑瓜里是憋了坏的。

    想起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孟扶京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在自保的同时,翻出什么浪花来。

    快到钱太夫人的延和院时,尤婉叙明显放慢了脚步。

    “国公爷,”她站在院门口侧边不肯动了,“您先进去罢。”

    感情自己方才说了那么多,人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全在打自个儿的小算盘。

    孟扶京失语,轻笑:“那徽奴呢?”

    “国公爷,江南出行全靠船,有些女子为了博得郎君侧目,常上演出故意落水的戏码,但大多不能得逞,最终只能抓着竹竿被拉上岸,”尤婉叙看着院子里,“二夫人和裘妈妈现在不就是那些装着落水的姑娘麽,钱太夫人就是她想博得眼神的郎君,至于国公爷,您就是那根最终能将她救起的竹竿。”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跟江南的雨一样,绵密轻柔。

    “那徽奴是什么?”孟扶京逼近她。

    尤婉叙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意盈盈地答:“徽奴是那把着竹竿的人呀,竹竿能救人,也能将人捣进水里,淹死。”

    “她们是死是活,不全凭我这把杆人的意愿麽?”

    孟扶京忽然想起,江南的雨是柔情,可说到底,雨就是雨,落在身上阴丝丝的,总归是让人不大舒服的。

    “你这会儿倒是和孤坦诚相待了,就不怕孤反悔,不肯做你手里这根竹竿?”

    尤婉叙故作怅然:“那徽奴只得和人家同归于尽咯。”

    ^^

    最终,孟扶京还是如了尤婉叙的愿。

    他命廿五将延和院的下人全打发去了别处待着,堂屋这块儿空旷旷的,尤婉叙在廿一的陪同下,施施然进了暖阁候着。

    廿一是个话少的女子,站在尤婉叙身边跟个透明人似的。

    暖阁与堂屋只搁了扇门,说话的动静尤婉叙能听个一字不差。

    “诶哟,别之怎么来了,”钱太夫人刚坐到堂屋里,准备听裘妈妈禀事,就冷不丁瞧见廿五将门推开,恭敬地请了孟扶京进来,“昨日才回的京城,今日怎不多歇息会?”

    “礼不可废,”孟扶京给钱太夫人问了安,落座后,他瞥了眼裘妈妈,“这是哪个院的,出了什么事,这么早就来叨扰母亲?”

    一提这事,钱太夫人就没好脸色,自己昨夜多喝了几盏酒,今晨正睡得好呢,就被裘妈妈搅扰醒了。

    “这是长京媳妇身边的管事妈妈,姓裘的,”钱太夫人捏着帕子半遮着脸,打了个哈欠,“裘妈妈你家夫人叫你来,有什么事要禀我,瞧你蛮急的,想来事儿不小,快说罢,趁国公爷在这,说不定能帮衬一二。”

    闻言,裘妈妈看了眼孟扶京,她装着急迫的样儿:“国公爷,太夫人,尤、尤姑娘她不见了!”

    钱太夫人不大耐烦地摆了摆手:“尤姑娘没了,怎么会没?她一个大活人能去哪?”

    “诶,怎么没人给别之上茶呢,”她瞧了眼孟扶京手边,束腰三足茶几上空空如也,不由责怪,“院里的人呢,今日当差的都是哪些,没半点规矩,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么,一个个忘了本分把自己当主子了?合该罚了她们去做苦差事才是。”

    钱太夫人这是在指桑骂槐,裘妈妈自然听懂了,闷着头脸色难看。

    “老奴这就去看看。”钱太夫人跟前的庄妈妈会意,作势要动作。

    “罢了,庄宜啊,那些懒奴的事儿不着急处置,你先去沏壶茶来别叫国公爷等久了,我记着,国公爷十五六岁那会,最好你沏的茶。”

    钱太夫人本就是借题发挥,自不会真的罚自己院里的人,寻个由头轻轻揭了过去。

    她掀了掀眼皮:“哟,瞧我竟忘了裘妈妈还在呢,你且继续说。”

    “太夫人说的是,这一个大活人确实丢不了,可是,二夫人的院子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见着尤姑娘的影子,”裘妈妈唉声叹气,“现在要紧的是县主那边,今早上就得来接人回去了呀,到时候要是找不到人,这,这可如何交代?”

    孟扶京端起庄妈妈沏的茶,轻吹了吹浮动的茶叶,不慌不忙道:“习园就这么大,多派些人手,不愁来不及,只是,裘妈妈当真是觉得尤姑娘‘不见了’麽,还是……”

    他没把话说完,故意留了台阶给裘妈妈。

    果然,她忙不迭就顺着下了。

    裘妈妈故意欲言又止一番,而后一拍大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微微侧首对身后的小丫头使眼色:“春荷,你来同国公爷和太夫人讲。”

    名为春荷的小丫头,畏畏缩缩地上前,“噗通”一声跪下,蚊子叫一样:“奴婢昨夜奉,奉了二夫人的意思,去给二爷送醒酒汤,还没进门就被二爷那边的小厮拦下了,叫奴婢回去。”

    她舔了舔嘴唇,头越发的低:“奴婢临走前,听见屋里有,有猫叫……”

    “猫叫?长京院里向来没那些畜生玩意儿,”一听事关自家儿子,钱太夫人霎时上起心来,“你这般要说不说的作甚,什么猫叫,你给我说清楚了!”

    孟扶京抿了口茶,淡然地看着钱太夫人。

    他这个继母,确实哪哪都好,几乎无可指摘,唯有两点:

    一是争强好胜,得理不饶人。

    至于剩下那个,就是太宠儿子。

    孟长京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便坐立难安牵肠挂肚。

    有时候,反应太过像是装的。

    其实孟扶京也理解钱太夫人,毕竟她诞育的四个孩子里,只有孟长京平安长大,溺惯些也无可厚非。

    只是,她的母爱泛滥成灾。

    将孟长京养成了个空有酸儒学问,却没担当只懂纵情声色的公子哥。

    “是女子的春-吟声,二爷院子里的小厮说,说二爷席间喝了些助兴的东西,正、正找人泄火,”春荷吓得哭起来,结结巴巴的,“其实这也算常事,夫人身子不好,故而给二爷找了好些貌美的通房,奴婢没多想便打算回去了,可,可屋里那女子,说的是江南话……”

    “那些个小厮还说,那姑娘头上戴了朵花,开得正盛的花,却没半点花的香味,奴婢是扬州生人,幼时见过这种花,应该是扬州的通草花工艺,这东西难做难得,还稀奇,一般都是我们江南那边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

    “回去后,奴婢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裘妈妈早上发现尤姑娘不见后,奴婢才,才发现其中蹊跷。”

    说完,春荷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个。

    “太夫人,您看这……”裘妈妈犹犹豫豫的。

    钱太夫人确实慌了神。

    她一直看不惯尤荣秀。

    这种以下作手段嫁进来的女人,她是看一眼都嫌恶心,自然连带着对县主府其他姑娘也没个好印象。

    而且尤荣秀大限将至,钱太夫人也知道她正想着找个好把控的自家人,来给孟长京做填房。

    钱太夫人自是不愿再同县主府有什么来往,故而近来常四处走动,相看人家姑娘都看花了眼,想给孟长京寻个处处拔尖、心思良善的做继室。

    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这会儿竟告诉她,尤婉叙有可能爬了孟长京的床?

    要说这事没有尤荣秀的手笔,钱太夫人打死也不信。

    “去长京那儿瞧瞧。”就算此事还没定论,她也恨得牙痒痒。

    “母亲莫急,”孟扶京适时开口,“裘妈妈,春荷,你们应当知道习园的规矩,欺瞒主上,杖五十,发卖。”

    “可要改口?”

    春荷抖得更厉害了,她偷看了裘妈妈一眼,被瞪了回去。

    “不改口?那好,你们且说说,为何仅凭江南口音和一支簪子,就断定长京屋里的,是尤姑娘?”孟扶京慵懒地靠进圈椅,“昨夜宴席上,可是有江南请来的戏曲班子。”

    “国公爷,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呐!”

    裘妈妈有些慌了,尤荣秀只教了她应付钱太夫人的话,谁能想到孟扶京半路杀了来?

    钱太夫人虽然不好混弄,但到底是个溺爱儿子的母亲。

    只要把孟长京扛在前头,不愁她不着急上火的。

    可孟扶京不一样,冷性冷情谁也不在乎,还实打实的不好糊弄。

    眼看习园就要活动起来,裘妈妈热锅蚂蚁似的,也不管前后搭不搭,当场随口编了通说辞,只求快些将人带去抓奸:“老奴听说,这尤姑娘自幼寄养在大伯家,没学什么规矩,《女戒》《女训》也没读过,头回来京城,可能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再加上二爷一表人才,就起了歪心思,也不是不可能啊……”

    孟扶京下意识拍了拍圈椅扶手。

    起什么歪心思?尤婉叙能看上孟长京?

    他轻嗤了声。

    再说,女子为何一定要以《女戒》《女训》为纲?

    若有志者,大可以如男子般干出一番事业,何必拘于闺中。

    孟扶京抬头看向暖阁,那边静悄悄的,里头人没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该当是还没到她想要的时候。

    孟扶京了然。

    毕竟她是想连尤荣秀也一并拉下水的,光一个裘妈妈,还不够意思。

    “裘妈妈说的对。”孟扶京突然改口。

    裘妈妈以为孟扶京真的被自己糊弄上了,是在夸自己,喜色难盖,连忙趁热打铁:“那国公爷,太夫人,烦请随老奴去吧?”

    “这要是晚了,闹出动静来被下人们瞧见,难免堵不住嘴,传出去会坏了咱们习园的名声。”

    不管裘妈妈说好说赖,孟扶京还是那句话:“裘妈妈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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