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报信的鬼差脸色煞白,支支吾吾:“您快去看看吧,公子他。。。。”

    女英殿主见他磨磨唧唧,心烦:“怎么了,快说。”

    那鬼差快要哭出来:“兄弟们快要撑不住了。”

    众人赶去时,挤在奈何桥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奈何桥两头,一边站着一个身着判官服饰的鬼差,各有两个蒙面人将一把大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他们一人抖抖擞擞捧着生死簿写写划划,一人提勺舀起一碗一碗孟婆汤,整个人快要碎了。

    桥下,桥中央,皆有鬼差愁眉苦脸维持秩序。

    见自家殿主现身,久旱逢甘霖,他们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樾白负手背立,笑意盈盈:“女英殿主身体抱恙,蛰居不出,我替殿主将棘手的差事揽了,不必谢。”

    在花酿眼中,樾白的笑容绝对存心。

    女英殿主确实火冒三丈:“凭什么抓我的人?”

    樾白言之凿凿:“殿主身体欠安,下属理应恪尽职守,为上分忧。他们欺下瞒上,玩忽职守,我身为地府主事,自然要尽督管之责。”

    女英殿主冷哼一声:“少装样子,你老父亲昏迷不醒,你还有闲心管别的事,你是不是可开心了?”

    “殿主,”花酿忍不住:“这属实有些恶意揣测,外加转移话题,这并非闲事。”

    樾白眯起眼,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花酿被他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发毛,结结巴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阴阳轮转才是头等大事,咱们先解决奈何桥堵人的问题。别吵架,和气生财。”

    “不是在解决了。”樾白扬起下巴示意。

    女英殿主不悦道:“有本事你天天派人看着。”

    花酿见他俩又要斗起来,急忙拦口道:“两位大人,两拨人在这大眼瞪小眼,确实不是解决之道。”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女英殿主身上,无非想着她能做出好好干活的承诺。

    女英殿主被看得不自在:“我若告诉你们,今日之事,与我无甚关系,你们信吗?”

    樾白挑眉:“那你说说怎么个无关系。”

    隔着面纱,花酿都能听出女英殿主言辞里的咬牙切齿。

    “一个判官能干多少事有定数,你将八十六位判官骤然缩减到三十六位,活能干完吗?”

    樾白:“你的意思,怪我。”

    女英殿主一瞬犹豫:“不能说怪你,但决怪不到我头上。”

    “啊,我的头。”女英殿主突然一阵眩晕,踉跄一下,伸手想抓个帮扶,离最近的樾白纹丝不动,花酿见状赶紧伸出自己的双手。

    缓了一会,女英殿主缓过劲,“你个没良心的,扶都不扶一下,是不是巴不得老娘快死。”

    樾白平静道:“那你可要坚持住,别让我遂了意。”

    花酿拼命使眼色,缓和关系的好机会,何必针尖对麦芒。

    樾白勉强问道:“你怎么了?”

    女英殿主捂着头没好气地说:“熬汤累的,你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一个薄情寡义,另一个薄情寡义。我瞎了眼,上你们地府的当。”

    樾白不领情:“谁诓你,你找谁。”

    忽然一阵风起,女英殿主见花酿盯着她的脸看,慌忙摸摸脸上的面纱。

    花酿不好意思地转移目光。

    女英殿主松了劲,“本也没什么,热汤溅到脸上,留下疤痕。”

    花酿犹豫道:“能否让我看下,或许有办法。”

    “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普通的烫伤,医圣看过都束手无策。”

    花酿小心翼翼坚持:“说不定有办法。”

    女英殿主见她神色认真,道:“跟我进来。”

    桥上的判官见自家上司要离开,哭嚎:“大人救命啊,大人。”

    女英殿主吼回去:“哭什么,好好干活,没人杀你。”

    判官抽噎着闭嘴。

    女英殿主领着花酿进了书房,不许其他人进来。

    将门关上,正准备摘下面纱,见樾白大大咧咧站在一旁。

    “你进来做甚,没见过?”

    她看了一眼花酿,意味深长笑了:“怕我报复你的小下属?”

    樾白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女英殿主顺手抄起书案上的镇纸,朝樾白砸去,“我安的什么心,你好意思说。说起来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哭起来,我一紧张,加错一味药,汤变毒药,老娘如花似玉的脸怎会有一道疤。”

    樾白哭了?

    还被女英殿主看到了。

    花酿搓搓小手,期待满满。

    女英殿主见花酿目光晶亮,笑问:“想不想知道,没心没肺的地府公子,哭起来什么样?”

    花酿不好意思直接点头,眼睛更亮了。

    女英殿主摘下面纱,露出姣好的面容,一道疤痕从鼻翼右侧横剌半张脸,像雪白的丝缎被勾出一道粗糙的丑痕。

    她示意花酿上前,一边道:“樾白小时候,女娃娃似的,模样俊秀,胆子小,又粘人。”

    花酿一边用术法探查,一边支棱起耳朵仔细听。

    樾白拦口道:“少瞎说,小心犯口舌罪,入炼狱。”

    女英殿主白了他一眼:“老娘怕你。”

    她接着对花酿道:“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小时候痩得猴儿样儿。他父亲忙,一个男人带不好孩子,我见可怜,带在身边。他小时候特可爱,女娃娃似的腼腆,一逗他就脸红,给个吃的马上喜笑颜开。不似现在,讨人嫌,多年不来看我,小狼心狗肺的。”

    樾白催促:“怎么还没好,花酿,你还要多久?”

    花酿摆手让他闭嘴,“急不得。”

    接着迫不及待问女英殿主:“还有呢?”

    女英殿主笑道:“有一次,我们外出公办回来晚了,他自己坐在院子里不睡觉。问他,他奶声奶气地回答怕鬼。地府君小公子怕鬼,笑死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怕我们像奈何桥上的魂魄一样,消失在轮回道。”

    樾白听不下去:“我何时胆小过,别造谣。”

    女英殿主安慰他:“放心,你小时候多可爱,损害不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是吧,花酿。”

    花酿正专心致志在随身小佩囊里翻找,下意识应声:“是呀是呀。”

    女英殿主瞧了一眼樾白,又看了一眼荷花骨朵似的花酿,问道:“花酿,你年方几何,父母还在吗,家里何处当差?”

    樾白高声:“殿主!”

    女英殿主不满道:“喊什么,我还没到聋的年纪。”

    “啊,找到了。”对隐隐的冲突毫无察觉的花酿,举着一朵花冠紫红小花,喜气洋洋。

    她对女英殿主道:“殿主您看,这是白芷。可长肌肤,润泽颜色,芳香泽芬。另将阿勃参香的枝干研磨出脂汁,两者炼化相和,对伤痕有奇效。”

    女英殿主道:“阿勃参香略有耳闻,能治疥癣,白芷第一次见。”

    花酿道:“多亏公子,在西苑移栽了好些凡间仙界的香花香草。”

    女英殿主眼神刷得亮了:“你俩住一起?”

    花酿慌忙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

    女英殿主:“明白明白,我懂。”

    她一掌冲向樾白:“死小子,你知道白芷,怎么不给我用。”

    樾白利落躲开,理直气壮:“我知道白芷,知道阿勃参香,可我不知道将它俩融一起。”

    花酿不敢居功:“公子编写的《温香暖玉》给我的启发,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女英殿主戳樾白:“他呀,小时候就喜欢捣鼓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花花草草,猫猫狗狗。”

    樾白催促:“花酿,走不走?”

    花酿收起白芷,“殿主,回头我将香药炼好之后给您送来。我那儿有金荆榴木香,质地细密,色泽似纯金,精致如织锦,有安神之效,用来做枕头,对您的头晕症有疗效。”

    女英殿主拉住她的手,亲切道:“喊殿主多生分,我本名姓孟,叫我孟姨。”

    花酿受宠若惊:“好。。。好。”

    女英殿主和蔼道:“樾白这小子小时候受过苦,后又遭过难。名声被他自己作得不太好,但他是个好孩子,你多担待。”

    花酿诚惶诚恐:“是我需要公子担待。”

    樾白:“你在交代后事吗?”

    “我呸,”女英殿主火冒三丈,“地府倒了老娘都不会死。”

    樾白抱着胳膊晃悠悠,“你说你图什么,一大把年纪不找个人嫁了,还有心思操心朋友家的孩子。”

    “老娘乐意,别恨你父亲了,一辈子老黄牛似的勤勤恳恳,最后落个什么下场。”

    樾白听了脸色不善,转身就要走。

    女英殿主慢悠悠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轮转受阻的真正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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